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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rdo;笺上笔迹细致柔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笔迹。

我站在那里发呆，半晌才翻过那本书来看，那是《宋词》中的一卷，夹着素笺的那一页，是无名氏的《九张机》。

&ldo;八张机，回文知是阿谁诗？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厌厌无语，不忍更寻思。

&rdo;在这阕词旁，是那柔弱的笔迹，批了一行小字：&ldo;不忍更寻思。

千金纵买相如赋，哪得回顾？&rdo;我迟疑着想，这字迹不是奶奶的，亦不是两位姑姑的，那么，会是谁写的？谁会在书房里的藏书上写字？难道是母亲？

我有父亲说gān就gān的脾气，立刻从这个牧兰着手调查。

我打电话给雷伯伯，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笑了，&ldo;大小姐，这次又是什么事？不要像上次一样，又替你找失去联络的同学。

&rdo;

我笑着说：&ldo;雷伯伯，这次还是要麻烦你替我找一个人。

&rdo;

雷伯伯只叹气，&ldo;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躲着不见你？待老夫去揪他出来，给大小姐赔罪！

&rdo;

我被他逗笑了，&ldo;雷伯伯，这回比较麻烦，我只知道她叫牧兰，是姓牧叫兰还是叫牧兰我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她多大年纪，更不知道她的样子，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

雷伯伯，拜托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找出来。

&rdo;

雷伯伯却不做声了，他沉寂了良久，忽然问我：&ldo;你为什么要找她，你父亲知道吗？&rdo;

我敏锐地觉察出他话中的警惕，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阻碍，父亲设置的阻碍？我问：&ldo;这跟父亲有什么关系？&rdo;

雷伯伯又沉默了好久，才说：&ldo;囡囡，牧兰死了，早就死了，那部车上……她也在。

&rdo;

我呆掉了，傻掉了，怔怔地问：&ldo;她也在那车上……她和妈妈一起……&rdo;

雷伯伯答：&ldo;是的，她是你母亲的好友，那天她陪着你母亲。

&rdo;

惟一的线索又断了，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挂断电话的，我只怔怔地坐在那里发呆。

她死了？和母亲一起遇难？她是母亲的好朋友，那天她凑巧陪着母亲……

我在那里一定呆了很久，因为连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天什么时候黑的我都不知道，还是阿珠来叫我吃饭，我才如梦初醒，匆匆地下楼到餐厅去。

来了几位客人，其中还有雷伯伯，他们陪父亲坐在客厅里说话，十分的热闹。

父亲今天去埔门阅过兵，所以一身的戎装。

父亲着戎装时极英武，比他穿西服时英姿焕发，即使他现在老了，两鬓已经略染灰白，可是仍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父亲的目光老是那样冷淡，开门见山地说：&ldo;刚刚你雷伯伯说，你向他打听牧兰。

&rdo;被出卖得如此之快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瞧了雷伯伯一眼，他向我无可奈何地笑了一笑。

我想找个借口，可是没有找到，于是我坦然望着父亲，&ldo;我听人说她是母亲的好朋友，就想打听一下，谁知雷伯伯说她死了。

&rdo;

父亲用他犀利的眼神盯着我，足足有十秒钟，我大气也不敢出。

终于，他说：&ldo;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拿些无聊的事去烦你的伯伯们，他们都是办大事的人，听到没有？&rdo;

我&ldo;嗯&rdo;了一声，雷伯伯赶紧给我打岔解围，&ldo;先生，青湖那边的房子我去看过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