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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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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仆从奉上茶来，赵顼把茶盏接到手中细看，边沿不平且不说，釉面还有一些小颗粒状凸起，一看便知是坊间的粗货，忍不住感慨道：&ldo;相公清介自守一至于此，倒是朕的不是了。

&rdo;他转脸对阎守懃道：&ldo;赐相公一套建窑烧制的茶具，回宫后立即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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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忙要起身谢恩，却见赵顼摆手笑道：&ldo;不必讲这些虚礼，朕今天来，一是为了探病，二是有事要与相公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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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喝了口茶缓缓道：&ldo;这次朝廷开贤良方正、能言极谏科，主试定孔文仲为三等，定吕陶和张绘为四等，卿以为如何？&rdo;

孔文仲为范镇所荐，所做策论洋洋九千余言，详言王安石所立新法之非，被主考官韩维、宋敏求、蒲宗孟定为三等。

候溥因在策论中引用了王安石《洪范说》：&ldo;肃时雨若非时雨顺之也，德如时雨耳&rdo;，却被判为&ldo;阿谀宰执&rdo;而遭黜落。

这事看似不大，但朝廷开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实则是为天下士子立下标杆。

孔文仲敢于明目张胆反对新法，无非是背后有司马光、范镇、韩维等人撑腰罢了。

想到这里，王安石冷冷道：&ldo;陛下，变革犹如弈棋，一招不慎，满盘接输。

陛下欲更天下弊法，而贡举为朝廷风尚所在，不可不格外留心，孔文仲意尚流俗、毁薄时政，欲扰乱朝廷法度，尤不可恕，请陛下予以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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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点头道：&ldo;正是如此。

沽名钓誉者似贤而非贤，乡愿似道德而非道德，孔文仲不过是苟合流俗之人罢了，确实应该黜落。

&rdo;他停一停又道：&ldo;司马光如今是非淆乱，也不便留在朝中，前日他上表乞留西京御史台，朕的意思，便准他所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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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忙道：&ldo;臣与司马光私交甚笃，但臣执政以来，司马光屡屡与朝廷意见相左，若还继续留在朝中，恐为旧党旗帜，天下事将更加难为。

&rdo;他停一停见赵顼无话，又道：&ldo;臣荷陛下知遇，固当竭力死节，但近日疾病衰耗，恐不能称副陛下任使之意，愿乞东南一郡休养衰疲，望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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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见王安石又旧调重弹，甚是头大，忙劝道：&ldo;卿有何病，必有所谓，但为朕尽言。

朕所以用卿者，非为爵禄，但以怀道术可以泽民，不当自埋没。

自古君臣如卿与朕相知极少。

朕顽鄙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得闻道德之说，心稍开悟。

卿乃朕的师臣，断不许卿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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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忙谢道：&ldo;实在是近日疲乏，又久疾病，恐职事有所隳败，累陛下知人之明。

臣兼任事久，积中外怨恶颇多，古往今来大臣久擅事未有无衅者，待有衅再求去，恐害陛下知人之明，又伤臣私义，所以不免违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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