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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这些,他从鼻子里不屑的&ldo;哼&rdo;了一声,继而更加不屑的说:&ldo;传闻天族头儿那个不务正业的三儿子最擅长这些个法器兵刃,不过一个笼子,也要弄得这么繁琐花俏,他当是用这个装几万年来自己攒的情信么!
&rdo;
不知为何,虽然我对空欢口中的&ldo;天族头儿那个不务正业的三儿子&rdo;完全没什么概念,可是等他话落,这个头衔莫名的同一个人吻合,此人擅长无赖,爱好耍赖,行为没谱,近来做的最没谱的一件事就是与我许了圣婚。
而这个空欢对于情信这件事这么愤怒,难道有哪个他倾心的姑娘曾经给这个三儿子写过情信?
空欢借着灯光将手中的册子又翻了翻,期间数次发出无比鄙夷的&ldo;哼&rdo;声,最后,玄色的袖子一抛,短暂的安静后,册子&ldo;啪&rdo;的一声,不晓得落在了哪个看不见的角落中。
看书看够了,空欢的注意力终于转到我身上,幽蓝的眸子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我被盯得不自在,退了两步,坐回方才睡觉的床上。
也不知我这个退步的动作哪里衬了他的心,空欢居然笑了,执灯又近了一些,道:&ldo;你怕了?&rdo;
怕了么?
小时候,在父亲上朝还上得很勤快的那几年,他特别担心因为自己得罪朝中权贵会给家人带来灾祸,是以从小就教导我,如果被绑架了,一定不要过于反抗,要顺着绑票贩子的心意,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和保命。
父亲在世之时,我被保护得很好,一直没什么机会去实践这个原则,但未曾想父亲当年的话一语成谶,之后的多年我都和&ldo;绑票&rdo;这个词分不开。
&ldo;嗯,怕。
&rdo;我动用脑子勇敢的回答,可一向身体快过脑子的我在这个时候却非常不合时宜的摇了摇头。
空欢一愣,对我这个矛盾的反应并未多做计较,冷冷道:&ldo;说谎都说不利落。
&rdo;
我对他的评论没什么看法,手里捻了捻握着的锦被,发现就是平日里我盖着的那床,抬眼将床帐瞅一圈,昏黄的烛光下依稀能分辨出是冬日雪梅的图样,这么说来,空欢这次的绑票行动果然比从前高级,不仅仅掳了我,连带着我的床都掳来了。
笼外的空欢大概觉得我摸着黑看来看去比较费事,动了动未执灯的左手,有火光隔着赤色的笼柱飞入,盈盈的立在离我不远的四个方向。
有了光源,笼中逐渐明亮起来,连带着照亮了笼外立着的空欢,即便戴着兜帽,他的面容依旧清晰起来。
&ldo;你倒是不觉得惊讶,&rdo;未等我答话,空欢自顾自的往下说,&ldo;也是,堂堂仙子怎么会对这等区区法术惊奇,你说呢?&rdo;
其实,从醒来开始,我最郁闷的,并不是自己被关起来这件事,而是,这家伙总是以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口气同我聊天,搞得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茬。
也想过他是不是认错人了,可是一想到这么多年来他如此执着的行刺,屡刺屡败,屡败屡刺,那应该是铁定了目标才是。
此时此刻,关于那个山间古寺的梦,适时的闯入我的脑海,梦中那个虔诚谦卑的少年,与眼前的空欢判若两人。
可人家的问题都问出了,我也该实事求是的回答,不能因为人家是刺客就因此瞧不起他,于是认真淡定的回答:&ldo;要我说,我都不晓得我说的是不是你想听的,搞不好又说我说话不利落。
&rdo;
空欢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从鼻子里发出一个&ldo;哼&rdo;。
我对这个&ldo;哼&rdo;的理解是&ldo;继续说&rdo;,于是我就继续说了,&ldo;法术之事为何要惊讶,在我们十花楼里,朱槿和梨响都会法术,至不过为了保持我们十花楼低调奢华的形象,朱槿不准,啊不是,我不准他们乱用法术而已。
&rdo;
空欢冷笑一声,松了手中的灯,背起双手向前倾身,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道:&ldo;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rdo;
我望着他身后浮在空中的烛台,飘飘悠悠的像一个不知名的鬼魅。
在一堆无关紧要的话之后,我们的对话终于要进入正题,如果在此之前加上对天气啊朝廷啊成筠的后宫啊之类的话题,简直就是平安城路边老街坊碰面的必备句式。
&ldo;唔,问你什么?倒不如说你能告诉我什么,又或者,其实,你希望我向你问什么问题呢?&rdo;
这番话听起来大概有些许故作平静的感觉,不过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生活的十六年,用一个郡主的人生来做标准,并不是非常的顺利,起码两次病得差点死掉,还不用说自己看花为人的奇怪本事,本该是欢喜出嫁的年纪,也莫名的经历了一次指婚退婚再指婚的风波,我若是事事都很好奇,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唯一让我觉得不安的,从来都不是生活中能触及的一切。
那些不安来自于沉睡时无法控制的梦境,云海,少年,残塔,大雨,红莲……而笼外负手而立的少年,像一本呈在我眼前的书本,一本能够解答所有关于我的问题的书本。
&ldo;呵呵,&rdo;空欢直起身子,冷笑两声,继续道,&ldo;我以为你刚醒来的时候会吵吵闹闹着要出去,你没有,我又以为你起码会问问我为什么捉你来,你又没有,现在,轮到我来问问题,你却扔了三个问题给我,仙子,你这是什么道理?&rdo;
排比用成这个样子,果真是读过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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