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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周子兮最不喜欢人，一个都不喜欢。

当然，别人也不喜欢她，实属两看相厌，一点都不冤枉。

但舍监才不会管她怎么想，告知箱子放在哪里，几点钟熄灯，几点钟起床，便转身离开，留下她独自整理。

房门关上，室内一瞬寂静，她又想起昨夜的情景，藏身在升降机内，眼前一片黑暗，起初还能听见外面嘈杂的人声，而后突然静下来，周遭只有自己的呼吸的声音，以及隔板外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时她已经料到事败，却没想到他根本问都不问就将她送进寄宿学校里。

她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知道她与&ldo;麦德琳&rdo;的渊源。

总会有办法的，她对自己说，可究竟办法在哪里，却是毫无头绪。

归置好物品，时间大约已经过了中午，她饥肠辘辘，也知道去餐室是往那里走，可到了那里，却又好像全无胃口。

午餐，操行，英文，晚餐，晚祷，自习。

眼睛看出去，到处都是白色的人影，校服旗袍是白色，长袜是白色，玛丽珍皮鞋亦是白色，每个人都一样。

她身体单薄，本就总穿这样直骨笼统的款式，但这校服却又是另一种虔诚的考量。

于是，她偏又向往起曲线毕露来。

入夜之后回到宿舍，才算是见到同屋的另外三个人，都是沪上名门闺秀，其中一个生得美些，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ldo;这是什么？&rdo;美人检视她床上桌上的东西，指着一只水晶小瓶子问她。

&ldo;没什么？&rdo;周子兮回答，第一句话就把人给得罪了。

&ldo;学堂有规矩不可以搽香水，你不知道？&rdo;美人便也出言不逊。

&ldo;关你什么事？&rdo;周子兮反问，并不相让。

&ldo;我是宿舍长。

&rdo;美人试图立威。

周子兮冷笑不理，躺在床上看起书来。

美人气结，去值班舍监那里告状。

不多时便有一个美国女教师过来，收走那瓶香水，把周子兮被带到走廊尽头的盥洗室里。

女教师动手开瓶盖，是要当场倒掉的意思。

&ldo;这是我母亲的香水。

&rdo;周子兮说谎。

&ldo;她教你带到学堂里来？&rdo;女教师质问。

&ldo;她已经过世了。

&rdo;周子兮回答。

这一句，倒是真话。

死者为大，无论中西大约都是这个道理。

女教师听见她这么讲也是愣了愣，将瓶子重新盖上还给她，讲话声音似乎也温和了些：&ldo;那就收起来吧，只是不要再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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