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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杜康酒肆,乃文人常聚之地,常有些人在那儿高谈阔论,在京城也很出名,你竟然不晓得?”
魏初挽着她的臂膀撒娇:“好啦,就陪我去玩玩罢,你自订了亲之后就足不出户,难道光靠着看思王的信就能度日了?”
她瞅着顾香生的表情,一面咯咯笑了起来:“我记得当初你与徐澈也通过信罢,那会儿可没想现在这样难舍难分,看来你还真是喜欢上……哎哟!”
未竟的话消失在顾香生的手上,后者直接捏住她的嘴巴,恶声恶气地威胁:“我真该把你这张嘴给缝起来!”
说完这句话,她看着魏初的滑稽模样,自己当先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阵子京城里的各种宴会本来就少,与我有什么相干?你自己不也没有出门游猎?”
听了她的话,魏初叹道:“这时节本来最适合打猎,但现在应者寥寥,连周大郎都不和我们去玩儿了,害得我怕被我阿娘念叨,也不敢呼朋引伴了!”
虽说上层贵族生活奢靡,非寻常百姓人家所能想象,但自小耳濡目染,众人也都养成了对风吹草动极为敏锐的习惯,现在南边有战事,皇帝的心情肯定不可能好到哪里去,谁会在这种时候上赶着去触霉头?
顾香生笑道:“你当大家都还是小时候么?周大郎快要与我三姐姐成亲了,公主想必也是要他在婚前收敛一些。
话又说回来,先前王妃不还想撮合你与周大郎么,如今你俩没成,难道王妃就不着急?”
魏初更要唉声叹气:“你别说了,一说我头就痛,我阿娘这阵子天天念,说了你,又说周大郎,再对我恨其不争耳提面命一番,再不出来找你透气儿,我都要被念没命了!”
“净会胡说八道!”
顾香生戳戳她的脑袋:“以你的性子,会去酒肆听文人吵架,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事,肯定是另有图谋罢?”
伴随着她的话,向来脸皮极厚的魏初竟然吭吭哧哧红了脸。
顾香生又问:“说罢,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品行如何?”
魏初噗嗤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娘呢!”
顾香生没好气:“我还不是怕你吃亏上当!”
魏初还很傲娇:“我能吃什么亏,就算吃亏,那也是别人吃亏!”
死鸭子嘴硬!
顾香生也懒得戳穿她了,说话间,二人来到酒肆,进了内堂,在伙计的引导下找一处地方坐下。
为了出入方便,两人今日换了一身男装。
当然,女扮男装和真正的男人差别还是很大的,一般不会真有人眼力劲差到那种地步。
为了方便出行,大街上穿男装的贵族妇女也比比皆是,蔚然成风,那种虚凰假凤却被错认误会的狗血桥段是不可能出现现实里的。
酒肆里的确热闹得很,大堂之中正分为两桌辩得热闹,旁人亦听得津津有味,谁也没空朝顾香生她们看上一眼。
这年头没有“莫谈国事”
的限制,乱世之中风气反而更加开放,虽然眼下不如战国时代那般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但高谈阔论的风气却更胜以往,尤其在大魏潭京,这种天下名士齐聚之地,处处都可以看见文人辩得面红耳赤的情景。
其中更以*庄和杜康酒肆为翘楚。
但*庄菜色精致,档次毕竟更高一筹,不是寻常人想进就能进的,饶是家境小康,一个月进上那么三五回,就要捉襟见肘了,相比之下,杜康酒肆的价格和环境都显得更亲民一些。
她们刚坐定没多久,便有声音传入耳中:“却说这京城世家,若论底蕴,当属张家和焦家为其中之最,想当年,前朝太、祖皇帝立国时,曾命人撰世家谱,其中就以张、焦、林、王四家为首,可惜时过境迁,别说林、王两早已风流云散,连鼎鼎大名的醴陵张家,都没落至此,连女儿都被目为货物!”
顾香生听见这话,脸上便带了惊容:“这人如此大胆,竟敢口出狂言!”
也不怪她如此吃惊,皆因对方口中说的醴陵张家,就是如今任太府卿的张缄。
张缄是张家嫡支,也是如今张家唯一出仕的人,而前不久,张缄的两个女儿,张盈与张蕴,都和胡维容一道入了宫,成为皇帝的嫔妃。
所以那人所说“连女儿都被目为货物”
,指的必然就是这一桩。
讽刺张缄攀龙附凤不要紧,话语之间,好像竟连皇帝也捎带上,端的是胆大包天。
魏初却见怪不怪:“这有什么,杜康酒肆素来是出了名的言行无忌,在这里头说话,不管如何过分,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去外头大肆宣扬,就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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