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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香生道:“我听说昨日二姐姐派人回来要过东西了?”
一提到顾画生,小焦氏的表情语气顿时为之一变,变得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她才去几天,这都派人来要过几回了!”
她叹道,“不是说庵里没有这个,就是说庵里没有那个,言下之意,不外乎是希望太夫人能放她回来!”
顾香生:“想来阿婆应该不会答应罢?”
小焦氏:“自然不会,太夫人见都不见,直接就交给我去打发,又说以后若是二娘再派人回来,直接不让进门就是!”
她又叹了口气:“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有些人成日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要没事找事?你说贺国公家的门第也不算差,我听说那吕诵在军中很得上司赏识,说不定以后还是有打前程的人,结果二娘不想着嫁过去之后如何与吕家人相处,反倒还贼心不死,想找你麻烦!”
顾画生在顾家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差,连小焦氏这等亲嫂嫂,都宁可向着顾香生,而不向着她,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顾画生却似乎对自己被发落到尼姑庵这件事很不甘心,三天两头派人回来要东西是假,京城官家女眷们常去的尼姑庵,条件会清苦到哪里去?
她实则不过是为了彰显存在感,让顾家人不要忘记自己罢了。
如无意外,她十月就要出嫁,焦太夫人怎会忘记,可她越是这样折腾,就越会惹人反感。
小焦氏:“大娘二娘她们娘亲原先留下的一笔嫁妆,太夫人本来是打算一分为二,作为她们嫁妆的一部分,但现在,太夫人让我将其中抽一部分出来,给大娘那边放上九分,只留一分给二娘,可见她老人家对二娘也是完全死了心,竟不顾及吕家对二娘的看法了,你说说,二娘这是何苦来哉?”
顾画生落到这等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不说别人,顾香生就丝毫不会同情,小焦氏想必也是很清楚这一点,才会与她说起这些。
姑嫂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却有人来报,说是许氏请四娘过去叙话。
说来也好笑,顾香生宁愿在焦太夫人跟前待一天,也不大愿意去和亲娘说话,闻言就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找借口推掉。
小焦氏见微知著,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道:“这次你可得去,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好事。”
顾香生:“嫂嫂如何得知?”
小焦氏:“你只管去就是了,若不是好事,回头你来找我算账。”
她说得这般笃定,顾香生只得将信将疑地去了。
说起来,母女俩自从上次顾香生请安时发生的小小不快之后,竟未再单独见过面,顾香生每次来请安必定都带着顾准,之后又出了许家的事情,不知是心虚还是愧疚,许氏也没有再找过顾香生。
这会儿许氏将下人悉数屏退,余下母女二人共处一室,场面一时竟有些尴尬,顾香生请了安之后,想不出要说什么才好,索性便沉默着。
许氏只得先开口:“阿隐,你是不是还怪着我?”
顾香生:“阿娘这话从何说起?”
许氏叹道:“上回的事情,的确是委屈你了,我也没想到阿笙竟能胆大包天到做出那等事情来,幸而太夫人公正严明,及时处置,才未酿成大祸,你,你心里还难受么?”
她也不知多少年没安慰过人了,此时话一出口,那味道不免就变得怪怪的,二人角色倒置,反倒是许氏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向顾香生求安慰。
这都叫什么事啊?
顾香生有点无奈:“我不难受了,阿娘不必担心。”
许氏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是我将你舅母她们带进来住,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若是心里怪我,我也……”
顾香生截住她的话头:“阿娘想多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您希望发生的,我自然不可能怪您。
再说阿婆已经作出处置,那就直接揭过此事罢。”
许氏露出笑容,拉着她的手坐下:“我知道你是个体贴的好孩子,是我从前糊涂,见你懂事,便也疏忽了你,如今一转眼,你就要出嫁了,虽说太夫人那边也会给你准备嫁妆,不过我这个当亲娘的,自然也不能不出力。”
说罢她拿过旁边一个镜匣,因有些沉,两只手也搬不大动,许氏直接往顾香生面前一推。
“来,打开看看。”
对这个黄花梨木镜匣,顾香生再熟悉不过。
此物之前一直在许氏屋子里放着,据说还是她出嫁时从许家带过来的,与先前送给顾画生的簪子同为前朝遗物,许氏没有用这个镜匣来装首饰,却对其爱如珍宝,常常摆出来赏玩,顾香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得到亲娘将心爱之物赠送的荣幸,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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