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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衍義卷第二十四（第5页）

不加賦而上用足，不過設法陰奪民利，其害有甚於加賦。

此乃桑弘‘弘’，原脱，今據嘉靖本、陳本、四庫本補。

羊欺漢武之言，太史公書之，以見武帝不明耳。

’嗚呼！

司馬光之言，古今之至言也。

後世之臣有以言利媒人主者，其尚以是察之。

唐玄宗開元中，户部侍郎宇文融性精敏，應對辯給，以治財賦得幸於上。

始廣置諸使，競爲聚斂。

由是百官寖失其職，而上心益侈，百姓皆愁苦之。

及融既敗，而楊慎矜得幸，於是韋堅、王鉷之徒競以利進，百司有事權者，稍稍别置使以領之。

天寶初，韋堅爲吏，以幹敏稱，上使之督江淮租運。

堅引滻水，抵苑東望春樓下爲潭，以聚江淮運船。

役夫匠通漕渠，發人丘壠，自江淮至京城，民間蕭然愁怨。

二年而成，上幸望春樓觀新潭，堅以新船數百艘遍榜郡名，陳郡中珍貨於船背。

陜尉崔成甫，著錦半臂，缺胯綠衫，而裼之紅袙首，居前船唱《得寶歌》，使美婦百人盛飾而和之。

連檣數里，堅跪進諸郡輕貨，仍上百牙盤食，上置宴，竟日而罷，觀者山積。

加堅左散騎常侍，其僚属吏卒褒賞有差，名其潭曰‘廣運’

户部郎中王鉷，爲户口色役使。

上在‘在’，原作‘王’，今據陳本、四庫本改。

位久，用度日侈，後宫賞賜無節不欲，數於左右藏取之。

鉷探知上指‘指’，陳本、四庫本作‘旨’。

，歲貢額外錢帛百億萬，貯於内庫，以供宫中宴賜，曰：‘此皆不出於租、庸、調，無預經費。

’上以鉷爲能富國，益厚遇之。

鉷務割剝以求媚，中外嗟怨。

度支郎中楊釗，善窺上意所愛惡而迎之，以聚斂驟遷，歲中領十五餘使，遷給事中兼御史中丞，專判度支，恩幸日隆。

八載春三‘三’，四庫本作‘二’。

月，引百官觀左藏，賜帛有差。

是時，州縣殷富，倉庫粟帛動以千計。

楊釗奏請所在，糶‘糶’，四庫本作‘出滯積’。

變为輕賫，及徵丁租地稅，皆變布帛輸京師。

屢奏帑藏充羨，古今罕儔，故上率羣臣觀之，賜釗金紫。

上以國用豐衍，故視金帛如糞土，賞賜貴寵之家無有限極。

釗後更名國忠，事見前。

臣按：開元聚斂之臣，始之以宇文融，繼之以韋堅，又繼之以王鉷，又終之以楊釗。

是四人者，皆以掊尅取媚於上而結怨於下，所謂國之鬼蜮而民之蟊賊也。

明皇以其奉己之欲，悦而寵之，不知其失民心而蠧國脉也。

夫千艘雲集，萬貨山積，可謂一時之盛觀矣。

而竭人屋廬，發人丘墓，悲嗟慘慼之狀，帝不得而見也；呼號慟哭之聲，帝不得而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