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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岭高大雄伟,耸立与凤凰城——奉天的大道之中。
从连山关向西北必须经过摩天岭,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路是大道,路宽可通炮车,但山势险峻、道路盘旋,翻越摩天岭的路程就达40里;一条是岭北小道,可避开连山关和摩天岭,却要多走近百里路程,且无法通行炮车。
杨格率斥候队就是绕岭北小道过细河(辽河水系),入草河岭,潜近连山关与草河堡之间的大道。
所谓连山关,其实早就是年久失修,除了临河有一道还能看出状貌来的关口之外,到处都是残墙断壁,并不见关隘、城垣之形。
草河堡又名草河口,濒临草河(鸭绿江水系),距离连山关约30里,北面是草河岭,南面是分水岭,东面经大道行约50里可到通远堡。
由此,东去的客商、军旅皆会在翻越难行的摩天岭之后,选择草河堡歇脚;西上的客商们却在临翻越摩天岭之前,也选择草河堡歇脚,养足力气。
1894年11月22日辽阳东路上,寒风萧瑟,行人寥寥,只有林海莽莽,松涛阵阵。
镇标亲兵哨官宋占标双手交抱于胸,背靠一棵高大的白桦树,冷眼瞅着远处那个头戴草环,蹲在经纬仪后面又看、又画的背影。
哼哼,斥候,又不是炮队搞测绘,带那个笨重的经纬仪干啥?看来,那姓杨的家伙要借此标榜自己的独到之处。
嗤!
不就是在老家时跟教堂里的神父学过几天吗?学什么?别是什么骗人的洋教吧?嗯,估计是,镇台大人好像被他迷了心窍,硬是派亲兵哨哨官带着三十名精干弟兄跟着这姓杨的!
实际上,跟着杨格来此的除了宋占标之外,还有营务处的刘松节。
那日各部将领军议,当争取到带领斥候队遂行敌前侦察任务的杨格把希冀的目光转向冯国璋时,却发现这位平时满脸带笑、同乡加同僚的华甫兄目光低垂,不敢与自己对视。
显然,人家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没必要嘛!
倒是那个刘松节主动站了出来,正好,这位刘松节虽是武备学堂骑科出身,却也摆弄过测绘设备,算是个得力助手。
巴哲尔也进了斥候队,此时带着几名弟兄潜伏在距离草河堡不过三里的一个高地下观察敌辎重队往来情况,那高地上就有一个日军岗哨,日军岗哨脚下的山坡上,从树木的枝桠缝隙间露出红色、白色相间的一截觇杆。
杨格能从经纬仪上的望远镜中看到日军岗哨,从有些慵懒的日军哨兵行为来看,这是一个交通勤务作用大于警戒作用的岗哨。
设立这么一个岗哨在人马稀落的路边,有何意义?只有一个答案——日军将有较大规模的调遣行动!
莫非,两军合击草河堡的事儿被日军知晓了?很有可能呐!
日本人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作战争准备,大量的间谍被派往朝鲜和中国,有的间谍甚至在军中,在府署衙门谋到职位,有的在电报局供职,满清中国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日本人。
调整水平度盘和垂直度盘,记录下读数后,杨格收起图板,向后打了个手势。
两名弟兄弯着腰上前,将经纬仪镜体、刻度盘和操纵机构分别从三脚架取下,装入厚厚的布囊,又收好脚架,从杨格手里拿了图板。
见杨格走近,宋占标放下交抱的双手,作出一副恭敬听命的模样来。
镇台大人有交待,此次出来一切行动听从杨格的指挥,再说姓杨的有个千总的头衔,宋哨官只是个把总。
“宋哨官,召集弟兄们在二道沟集合,明日一早打草河堡。”
“辄。”
宋占标打了个千,召来几名弟兄传令,在连细河河谷和草河岭一带活动的斥候队分成了几个小组,要试探草河堡虚实,就得把人手召集起来。
待几名弟兄走远后,宋占标问:“杨千总,我看你带经纬仪来也没有,咱们是绕小路出击,小路不通炮车,你画的图啊,用不着。”
经过在镇台门口的对峙,杨格对宋占标的观感说不上好,绝对说不上好。
不过人家主动挑起话头,也不能不搭理人家吧?
“能用,赛马集堡一战,我缴获了日军六门70山炮和二十多发炮弹,此次镇边军前来会攻草河堡,必然会携带1-2门山炮。
这种山炮可拆卸,便于驮马机动。”
“噢!
那,到时候炮击草河堡,这战功是算咱功字军的还是他们镇边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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