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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唤来当值卫士,一问便知。”
口口声声锦乡县子,根本不称呼父亲。
谢洹思忖着唤过王锦康:“让当值的金吾将军过来一趟。”
扑通一声,沈义真跪下了:“陛下!
臣总有千错万错,也是沈浮的父亲,当儿子的治当爹的罪,从古至今,哪里有这个道理?若是今天就这么让儿子罚了爹,从今后天下还有什么孝道可言?臣宁可一头撞死!”
他作势要往柱子上撞,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拦住,混乱之中,只听沈浮冷冷说道:“在家为父子,朝堂之上,我是左相,你是下僚,丞相处置下僚,名正言顺。”
“此言差矣!”
先前弹劾失仪的殿中御史刘茂高声抗辩,“父子为孝道之首,就算是朝堂之上,沈爵爷亦是左相的儿子,岂有儿子罚老子的道理!”
“刘御史,”
沈浮淡淡一瞥,“前岁国子监论道,你忘了么?”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当初沈浮以弱冠之年官拜左相,压倒许多年岁大辈分高的人,尤其是沈义真也在朝为官,因此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为此国子监特地设了辩题,邀请天下名儒论道,题目便是朝堂之上,是做下属的父亲该听丞相儿子的,还是做儿子的要听父亲。
姜云沧冷哼一声,当时他虽然远在西州,却也知道那场论道,辩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沈浮亲临现场,一锤定音,朝堂之上,丞相代表朝廷威仪,是为君臣之分,君臣,大过父子。
想来以沈浮的心机深沉,那场论道多半是他背后筹划推动,为的,就是防着将来有这么一天。
姜云沧冷冷看着,好个狡诈的贼!
刘茂哑口无言,侍御史汤钺站出来:“不错,前岁论道,位份已定,朝堂之上君臣为先,其次才是父子,沈相不曾有错!”
谢洹点点头,正要命人带走沈义真,沈义真挣扎着叫起来:“非但是不孝之罪,臣还要告沈浮私德不修,帷薄混乱!”
他推开侍卫,大声道:“沈浮前些天与姜氏女和离,还逼着姜氏女喝下了落子汤,试想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怪事?这其中必有缘故。
如果是他的骨肉,逼着结发原配喝落子汤,沈浮毫无人伦,不配为相!
如果不是他的骨肉,堂堂左相,连内室女子都约束不住,闹出这等丑事,亦不配为……”
“放屁!”
姜云沧大怒,武官上朝不得佩刀,回头看见侍卫腰间有剑,刷一下抽出,照着沈义真便是一剑,“我把你这个满嘴放屁的老狗!”
沙场悍将,这一剑又快又狠,照着沈义真心窝上来,殿中霎时惊叫连连,侍卫见势不妙,一脚踹在沈义真腿弯上,沈义真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堪堪避过要害,剑锋顺着额头耳朵,划下来一长道血口子。
姜云沧气犹未消,第二剑向着沈浮:“都是你害的她!”
剑光如电,直直向心口刺来,沈浮没有躲,这是他欠她的,他不能躲,就算杀了他,他也必须受着。
“云沧住手!”
谢洹一惊之下高声叫道。
姜云沧在最后一刻手腕一抖,避过心脏,剑锋在肩头划出深刻的血痕,沈浮低头看了一眼:“是我的错。”
一刹那焚心若死,若不是他,她怎么会受人这般议论?若不是他,她那么珍爱的孩子怎么会陷入危险,身份不明?沈浮迎着剑锋上前一步,让剑刺得更深些,鲜血喷涌中,姜云沧刷一声收了剑:“滚!
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沈浮看着迅速晕染开的血花,抬高了声音:“和离之事,所有罪责,都在我一人身上。”
血红双目一个个看过殿中诸人,内中包含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结缡两年,姜二姑娘光明磊落,不曾有半点差错,她腹中是我骨肉,和离罪责在我,落子汤亦是我罔顾人伦,丧心病狂,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但,只要我活着一日,绝不许任何人说她半个不字!”
殿中一片寂静,却在这时,汤钺突然上前:“臣有本奏!”
“宣武将军姜云沧在御前手持利刃,刺伤左相和沈爵爷,是为御前失仪,需严加惩处!”
“此外,姜云沧未得诏令擅自返回京城,并在京中逗留多日,徘徊不归,致使西州边防空虚,玩忽职守之罪,罪不容诛!
若不严加惩处,一旦引得他人效仿,则军纪混乱,国将不国,臣身为御史,请求陛下严惩姜云沧,并追查清平候姜遂纵容包庇之罪!”
沈浮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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