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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心头仿佛被狠狠地撕扯了一下,徒文憧抱着徒文憬,鼻头微酸,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既是在宽抚他也是在安慰自己:“没事儿的,母妃说过,人是有魂魄的,所以她一定是舍不得憬儿难过,所以特意入梦来看望憬儿;憬儿,一定要好好地听哥哥的话,不要让母妃担忧才可以啊!”
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母亲含笑而逝的场景,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嗯——”
兄弟俩安静地相拥,仿佛两只受了伤的幼兽互相抚慰着伤口,一室温情。
徒高程立在门外听着,不知过了多久,在听到安福轻声的呼唤时,他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走吧,莫扰了他们!”
行走在巍巍宫墙之下,一路上或有巡行龙禁尉、或有来往宫人内侍,徒高程好像全没看到一般,只抬头看着晴空,经过昨日傍晚一场急风骤雨,天色似乎也更明湛了些,蓝得仿佛一块莹莹澈澈的宝石。
想着往年佳人尚在时的笑语,他满怀惆怅,汀儿,当年汉武帝尚且能靠着招魂之术得见李夫人姗姗来迟,为何四年了,你仍旧不肯入我梦中相会呢?
“陛下,三皇子府出事儿了!”
安福匆匆在身后赶了过来,罕见地惊慌失措跪倒在地:“事关重大,请陛下移驾!”
回到重霄宫,安福不敢有丝毫耽搁,简明扼要地将三皇子府上发生的种种状况一一汇报清楚,直听得徒高程目瞪口呆火冒三丈:“这个孽畜!
我徒氏一族怎么会出了这么个东西!
快!
快!
立刻封闭三皇子府,命令御医前去为妟儿治疗,不得耽搁!”
“是!”
此事非同一般,安福赶忙应下,连走带跑地出门去安排不提。
徒高程浑身颓然无力地跌坐在宽大的龙椅中,倦怠得闭上眼睛,浑身的生气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教导出了问题?长子为了情爱之事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次子虽说本性孝顺却完全没有身在皇室应当有的精明谋略,三子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卑贱下九流的戏子险些掐死了自己的儿子!
然而想到底下的徒文憧和徒文憬,他心中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幸而这两个孩子是好的,否则,百年之后,自己如何有脸去见圣祖皇帝啊!
三皇子府正院之中,哀哀凄凄的哭泣被一声凄厉的斥骂打断。
“你们这些贱人——滚出去!
滚出去!”
衣裳华丽却发丝散乱得好似个疯婆子般的少妇抡起手边约莫尺高的汝窑青花缠枝压桃瓶子,冲出门去狠狠地砸在地上,四处飞溅的碎瓷渣引来几声惊叫。
余光瞄见院子里跪着的几个女子面颊上浅浅的血痕混杂着泪渍,满眼惊惧地抬起头来,狼狈不堪,这少妇露出一丝恨意满满的笑容来,映衬着她被泪水晕染开的妆容,犹如恶鬼临世:“刚刚哭的,堵上嘴全部给我拉到院子外面去,每人掌嘴四十!”
不待底下那一众女子发出声音来,旁边早有粗使婆子掏了手帕子,只听得满耳挣扎呜咽,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院子外面便传进来清脆的掌掴。
这少妇脚步微微踉跄着走进屋内,看着锦绣帐幔下那个胸脯微弱起伏着的小小孩童,眼泪扑簌扑簌滚落下来,她一下子跪在床前,握着他苍白的小手,呜咽着泣不成声:“妟儿……我的孩子……”
此人正是三皇子府的女主人、徒文怀的正妃,宁敏芝。
宁敏芝乃是平远侯府嫡孙女,嫁给徒文怀已经四年,恭检温良,持家矜勤,曾经被徒高程亲口称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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