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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凌寻见母亲没有回答自己,略微失望地瘪瘪嘴:“原本是一位公子拿在手里刻的,我觉得好玩,就管他要来了,后来我越看越觉得这个小人雕得跟娘很像呢,连阿晴二宝他们也说像!”
花以怜瞧着手里的木雕娃娃,那是名年轻女子,手举长剑,衣袂飘舞,眉目端秀而锐利,宛若天仙玉女,被对方雕刻得栩栩如生,似下刻即将跃出手中,挥洒舞剑。
而这女子……分明就是自己!
花以怜恍遭电击,震在原地半晌,随即冲入卧房,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最后端起一枚锦盒,打开盒盖,取出一方被粉帕包裹的东西。
那是另一个木雕娃娃,花以怜拿与手中对照,除去动作,那眉眼,那神态,几乎是一模一样。
花以怜手指坏了似的抖动,那时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直至恢复思绪后,她立即奔至封凌寻面前,激动到不能自己:“寻、寻儿,那位公子在哪里?给你这个木雕娃娃的公子在哪里?”
封凌寻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惊惶失措的样子,呆了两呆,慢慢吐出字:“在七鹊河畔。”
花以怜朝他交待几句,便夺门而出。
她施展轻功提纵术,一路疾奔七鹊河畔,此刻正值黄昏日落,忙完一天生意的小商贩们正陆陆续续地往回家的路上赶,花以怜穿行人群里,一直沿着河畔寻找,几乎要走到河水尽头,但也始终不见内心所盼的人影。
激荡的心绪开始逐渐平复,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失落与悲伤,花以怜脚步一点点慢下来,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意间,走到了七鹊桥。
桥上人来人往,交错穿行,倒映在河面上,像是一片片飘荡浮游的云朵。
花以怜抬首,目光随之凝定在某一点上。
刹时,呼吸欲窒,神魂俱震。
“扑通……扑通……”
心脏似狂躁着,剧烈到欲跃出胸口。
就像经过一场翻天覆地的震动,花以怜脸上忽然涌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迈开脚步,一步、两步……一步并两步,接着如风一样,冲向七鹊桥。
“等一下——”
她停在五六尺远的地方,朝桥央的人大喊一声。
青衣小童循声回首,见她脸容陌生,疑惑地皱眉,而他所推的轮椅上,正静静端坐着一人。
花以怜望向轮椅上那人的背影,眸中波光晃漾,有如花瓣点落湖面,绽开千层万层的波纹。
喉头倏然跟火烧似的,她嗓音哽咽难言,隔过半晌,终于很轻很轻地问了一句:“是、是你吗……”
坐在轮椅上的白袍男子,身体竟微微一震。
花以怜缓慢举步上前,绕过轮椅,最后站定对方面前。
那时相望,惊心触魂在瞬间!
白袍胜雪,容颜依旧,淡淡暮色中,恍若天人照雪。
只是,坐在轮椅上,从曾经的行动自如,到现在的再难起身,近在咫尺的距离,连一个伸手站立的姿势,都已经无法做到。
那人情绪激动,又似乎害怕,颤颤抖抖地举起双手,紧捂面容,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花以怜泪如雨下,走上前拥住他,声音轻柔得仿佛一场梦幻:“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找你……一直都在找……”
分开他的双手,与他面对着面,眼对着眼,时间沧桑了过去,却永远冲不淡那份刻骨铭心。
花以怜微笑,浓若点漆的乌眸中像看透了红尘万变,隐带一缕欣喜的倦意:“你别怕……这一回,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时隔多年,费尽千辛万苦。
终于……终于,找到了。
找到了……便再也不分开了。
他闻言,缓缓闭合双目,两行清泪委落于空,终于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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