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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和元徵之间类似的矛盾已然不是头一回了。
去岁通信,元徵不就埋怨过她“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吗?
雁卿学习扎实,那句诗的意思她记得很清楚,说的是“就算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给我来个信儿吗”
。
其实那个时候雁卿每个月都会给他去信,且无所不言。
怎么也不算是“宁不嗣音”
啊。
雁卿觉着,元徵大约是真的想时时刻刻都和她黏在一起。
问题是——他们显然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呀。
元徵又不是月娘,且就算月娘也总有一天会与她分开。
想到日后自己远行,若写信少了、或是和元徵别离久了,他就在背后一脸哀伤的埋怨她……雁卿就觉得压力很大。
当然七哥最体贴了,再见面时他绝对依旧会温柔的微笑着,说着暖心又可靠的话。
可,可也不能就有恃无恐了吧。
——大姑娘活到九岁上,终于头一回被感情问题困扰了。
于是这天夜里月娘洗漱完毕换上软软滑滑的明绸睡衣准备上床入睡时,她阿姊穿着同款的睡衣敲响了她的房门——害怕月娘房里没有备用的寝具,怀里还抱着个枕头。
月娘见雁卿从帐子外钻进来,真有些受宠若惊。
雁卿脸蛋红扑扑的,紧了紧怀里的枕头,有些羞赧的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想月娘分她的床时她如何的慷慨,就晓得她的为人——自己用心待人好时,却不理所当然的觉着别人就该回报她。
月娘显然是十分欢喜的,务求令雁卿舒适满意。
忙吩咐秀菊和丹桂取最好的褥子、最软的被子,最贵的熏香。
又亲自用袖炉将雁卿的被窝暖过来——便如当时雁卿给她暖被窝。
折腾完了,月娘便坐在床上目光炯炯的望着雁卿,道,“阿姊,可以了。”
雁卿便爬上床去。
姊妹两个同床睡过多少回了,只因为换了个房间,竟都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了。
待终于躺下去,明明都想要卧聊,却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睁着眼睛清明的望着床顶红绡。
春风又润又暖的迢递进来,有芳草和清泉的浅香。
那床影摇晃时,姊妹两个同时出声,又同时闭口让对方先说。
短暂的空白后,还是月娘先道,“呃……我是不是有些太大张旗鼓了?”
雁卿不好意思的说,“要不下回还是你去我那里吧。”
就同时轻笑起来,片刻后月娘点头说,“嗯。”
又拉了拉被子,轻声问,“阿姊睡不着吗?”
雁卿说,“是……脑子里面很乱,不晓得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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