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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话又不敢说死,如今又是非常时期,少不得要问上几句了。
“我听你这话中有话,且同我分说一二,说得好了,便免了押你见官。”
和尚十分不屑:“你这妇人,天性歹毒,你儿子的福分,全是由你折了。”
方夫人听得火起,待要发怒,又听这和尚说:“你若好言好语,我倒替你指条明路,救你儿子性命。
若还这般蛮横,造下孽来,也怨不得和尚不慈悲了。”
方夫人一抬眼,见旁边已有人驻足指点,不好发火,只好冷声问道:“不过随口问一问你,倒拿起架子,越发招摇撞骗起来了。
将他押走罢。”
这和尚哼了一声:“你自去寻人造孽,且看你儿活不活得。”
方夫人听他隐指冲喜之事,这才真正大惊!
冲喜之事极为隐秘,有这想头才不过数日,知道的人了了无几。
这其中想阻拦此事的,也只有朱家了。
可朱家一个外来小官,如何在短短数日之内打探到方荣圃胸口的朱砂痣?他家没这人脉,朱临丛她也躲在屏风后头细看了,并没什么手段本事,乃是个无用之人。
当下方夫人沉着脸不说话了。
车夫还待拖了这和尚走,小厮却比他有眼色,稳稳一手按住了。
殷舜美也听得心惊,看方夫人神情说话,便知这和尚说中了几分,当下偷偷儿拽了方夫人的衣袖:“姨母……”
方夫人思忖一阵,这才放缓了声音:“且请师傅到府上喝盅茶。”
和尚便将袖子一振,挥开车夫和小厮的手,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方夫人只好打道回府,待进了方家大门,她下了车就想细问,那和尚却抬起一掌竖起,止住了她的话:“且领贫赠先去瞧一瞧你儿罢。”
方夫人压下怒气,寻思方荣圃如今的样子,给他瞧一眼也坏不到那里去,倒要看他有何话说。
于是命人引路,真个将这和尚引至方荣圃面前。
方荣圃面色蜡黄,呼吸微弱,呼出一口气却半晌不见吸气,总让人疑心他断了气。
和尚走至他床前看了一阵,口中念念有词,半晌从腰间褡裢里拿出个拳头大小的香炉并三柱香来。
方夫人一看这香炉,便怔了一下,这香炉瞧着便像是用金和着黄铜做的,做工极细致,看痕迹,像是有些年头了。
这和尚,倒不像他看着那般贫困潦倒。
和尚自顾自的用火折子将这三柱香点着,插|入香炉,就搁在床侧的小几上,然后老神在在的坐下,入定。
殷舜美迟疑道:“姨母,任他点这香,恐怕不太妥当罢。”
方夫人摇了摇头,有意说这给和尚听:“众目睽睽之下,他作出事情,也休想活命。”
和尚听了,只是掀起眼皮盯了两人一眼,冷笑了一声,又闭目养神去了。
不过一会儿,服侍方荣圃的婢女便面带喜色:“夫人,您快来看,二公子像是好了些。”
方夫人连忙走了过去,附下|身去细看,果然方荣圃的呼吸之声比方才强了些。
方夫人一脸喜色,顾不得计较先前,忙对和尚说:“多谢师傅!
还请师傅救人到底,快快救活我儿!”
和尚歪头斜眼的:“贫僧也是治标不治本,救不救得了他,要看夫人你自己了。”
方夫人莫名其妙:“这话从何说起?”
和尚道:“替他化劫的人早已现身,夫人却从中阻拦,这便是自做孽了。”
朱沅将张仲溪的外感杂症论誊抄完毕,搁下了笔。
含素将桌上的纸张小心的拿起,铺到一旁晾着:“待这张也干透了,便将先前的一齐装帧成册。
只婢子从未做过这活儿,怕装得不美,不如去外头书画铺子令人装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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