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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都是官宅,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来住个三两天,耍个江湖把戏唬人的。
便不是,且看那门房对这位姑娘熟稔的态度,到时叫官差押了这门房问话,顺藤摸瓜,也就晓得这姑娘身份了。
朱泖撑着腮出神。
凤歌上来提醒:“姑娘,咱们要去上房看老爷了。”
朱泖一惊,却没起身。
过得一阵,她看着凤歌,喃喃的道:“你说朱沅,是不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凤歌笑道:“女大十八变,大姑娘变了,咱们姑娘自是也变了。”
朱泖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朱沅还是朱沅,但的确有什么地方变了。
从前朱沅虽然会稳稳的压着自己一头,但她处处留有余地,有时还会主动相让。
但如今,她半丝亏也不吃,行事狠辣。
想到那一夜一匣子的针,朱泖又一阵肉紧:这不是从前的朱沅做得出来的!
甚至昨夜,爹爹的伤,她也疑心是朱沅动了手脚……只是口说无凭,嚷嚷出来谁会信她?只怕还会招来朱沅的报复。
大夏天的,朱泖只觉身上发冷。
朱临丛趴在床上,吩咐贾氏:“拿笔墨来,我要给方大人写信,给母亲写信!”
贾氏看了一眼柳氏,不敢动作。
柳氏呵斥道:“都成这样了,还不消停!
你写信做甚?”
朱临丛道:“你这泼妇,这事岂是你拦得了的?我自是要写信给方大人,请媒人,换庚帖,不能拖延。
你不主事,自请了母亲过来做主。”
柳氏冷笑:“这满屋子的婢女婆子身契全在我手头,你且看看谁敢予你送信?我说得出做得到,谁送了,就卖谁。
男子卖去挖矿,女子卖去窑子!”
朱临丛暴跳如雷,横手一扫,将床边的杯盏扫落了一地,不慎又牵动腰伤,痛得直嘶气。
柳氏镇定的令人进来扫了,丝毫不为所动。
她渐渐儿发现了,做贤妇劳心费力,如今做个泼妇,反倒痛快了。
正这时,朱沅和朱泖连袂而来。
朱沅坐到朱临丛床前的凳子上,休贴的问道:“爹,你可觉好些?”
朱临丛正好拿她撒气:“你这不孝女,若不是因着你有意撒手,我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是不信。
朱沅是他从小看大的,虽然他平时多疼朱泖一些,那也是爱哭的孩子有奶喝,要凭真心,朱沅为人大方,眼界宽,心善孝顺,比朱泖要强许多。
朱沅似被这话吓到了,默默的眼泪四流。
柳氏十分生气:“那有这样埋汰自家女儿的?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你正值壮年,她怎晓得你连站也站不稳?后头再用力去扶了,终归她人小力微!
且谁又晓得后头有把椅子正顶住了?不过眨眼之间的事,你当她歹毒惯了,一瞬之间就想了主意借势害了你?”
朱沅那一指顶上来虽古怪,归根到底也只是无意为之,朱临丛想来想去也没话可说,此时被柳氏劈头盖脸呵斥了一顿,悻悻的呸了一声:“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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