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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钊知道她心脏不好,年轻时拍戏太拼命,落了一身的病根,这只是其中之一。
他连忙递上白开水,“又不舒服了?”
沈一璐面无表情吞下药,再喝了口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身体不好,可以借病耍性子不止那一个。”
沈钊哑然失笑。
沈秉衡打完电话还需要人伺候,沈钊继续做牛做马去了,沈一璐独自上了二楼,顺着走廊无意识地走着,打量四周。
这套房子她其实并不熟悉。
她是在四合院长大的,直到17岁离开家,都是住在那里。
院子里有高大的梧桐树,枝叶茂密,夏天她喜欢搬把藤椅躺在树荫下睡午觉,哪怕被蚊子咬得一身的包。
在香港那些年,她最想念的就是那棵树,想念她住了十几年的院子。
可当她五年后再回到北京,却发现四合院已经被推倒,爸爸买了套三层的别墅,她熟悉的一切都湮灭不见。
而这套别墅里,并没有她的位置。
他太生她的气了,搬家时连她的东西也不肯拿走,更不允许妈妈为她布置新房间。
所以当她多年后重返故乡,才发现自己只能当一个客人。
她的脚步停下。
右边是扇乳白色的门,黄铜把手泛着柔和的光,门上还挂着个牌子。
没有写字,而是画了几颗小荔枝,听说是她和沈沣闲着无聊一起做的。
沈一璐推开了门。
房间对于小女孩来说算挺大了,客厅套一个卧室,再加上独立的洗手间,装潢成甜蜜的糖果色。
虽然已经很久没住人,还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台上的盆栽开得热闹。
宜熙随梁格回到大陆后,基本上都住在南京,但因为外公外婆思念,她也曾在暑假到北京小住。
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无论是沈秉衡的房子,还是沈钊的房子,都给她准备了专属的房间。
沈一璐走进去,随意在沙发上坐下。
对面正好是一张巨大的照片,13岁的宜熙活泼可爱,抱着只雪白的萨摩耶在草坪上大笑。
沈一璐揉揉太阳穴,有点想不起来,上一次亲眼看到这笑颜,是在什么时候。
又或者,她从来就没机会看到这样的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像媒体说的那样,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
她看到的她,都是冷漠而带刺的。
上一次分开时,她说,又是这样,你永远是这样。
她说,哪怕你只是对我稍微温柔一点,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说,妈妈,让我们变成敌人的不是我,是你。
这一切就像挥之不去的魔咒,时不时出现在她脑海。
她说话时的表情,眼中的控诉和强烈失望,还有隐约的泪光,它们纠缠在一起,拷打着她,甚至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沈一璐下意识苦笑了下。
她不在意的,她原本是真的不在意的。
但也许是沈钊说的那样,她岁数大了,所以开始不断想起从前的事。
她的小时候,她的第一段婚姻,还有这段婚姻的产物,她的女儿。
一开始,她把这个孩子当做她对爱情的奉献,因为梁格喜欢孩子,她不可能打掉他们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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