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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所作所为看来,喝酒对他来说倒不碍事,但他离了酒只怕过不下去)。
对“酒吧”
想要处理的各种垃圾酒品,卡尔通通奉行“来者不拒”
的宗旨,而且他确实动了真格:我们曾经在地下室里发现一批积了灰的“Zima”
饮料,大约出品于1992年,结果卡尔一整个月里就只喝那批饮料。
当他因为宿醉来不了“酒吧”
时,他就找个理由打电话来:“尼克,今天你的邮箱看上去快炸了,说不定是收到了一个包裹。”
要不然就是:“据说今天要下雨,你最好把窗户关上。”
那些理由都假得要命,卡尔只不过是一心想听听酒杯的“叮当”
声和别人喝酒的“咕噜”
声罢了。
我拿起电话,把一大杯冰举到话筒旁边摇了摇,好让卡尔联想起杜松子酒。
“嗨,尼克。”
话筒里传来卡尔有气无力的声音,“很抱歉打扰你,我只是觉得该告诉你一声……你家的前门正大开着,你的那只猫也溜到了屋外,它本来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对吧?”
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我会过去瞧一瞧,但我身体有点儿不舒服。”
卡尔闷声说道。
“别担心,”
我说,“反正我也该回家了。”
顺着“河间大道”
向北直驶,只需要十五分钟车程便可开到我家。
开车驶进这片小区时,偶尔我会打个冷颤,一户户黑洞洞的房屋让我觉得有点儿胆战心惊:这里有些房屋从未有人问津过,一些屋子倒是曾经有过业主,可业主却又活生生地被驱逐了出去,那些屋子得意扬扬地空着,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当我和艾米搬进小区时,附近寥寥可数的几户邻居突然造访了我家:一位养了三个孩子的中年单亲妈妈带着一锅炖菜,一个家有三胞胎的年轻父亲带着半打啤酒(他的妻子留在家里照顾宝宝了),此外有一对上了年纪的基督徒夫妇,他们住在离我家隔着几栋房子的地方,当然还少不了住在街对面的卡尔。
我们一起坐在我家屋后平台上望着河水,他们一个个可怜巴巴地谈起了抵押贷款,谈到了零利率和免头期款,又纷纷声称艾米和我是唯一一户临河的人家,也是唯一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
“家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住这么大一所房子?”
单亲妈妈一边问一边递过来一份炒鸡蛋。
“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面带微笑地说道,然后吃了一口鸡蛋,点了点头表示颇为美味。
“似乎有点儿寂寞呢。”
她倒是没有说错。
四个月后,这位艳羡“大房子”
的女人再也交不上按揭款,于是和她的三个孩子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家的房子一直空着,客厅窗户上仍贴着孩子画的蝴蝶,魔术变色笔鲜艳的色彩在阳光暴晒之下褪成了棕色。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我开车经过这栋房子,望见一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男人躲在蝴蝶图画后面往外看,他的身影浮在夜色中,像是一尾伤感的观赏鱼。
这时他发现了我的目光,随即一闪身躲进了屋子深处。
第二天,我把一个装满三明治的牛皮纸袋放在了前门台阶上,那一袋三明治在阳光下晒了整整一个星期无人问津,渐渐地腐烂变质,我又把它捡起来扔掉。
眼下的小区一片宁静——这片楼盘总是静得令人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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