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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天儿,锁春居里的花花草草都叫日头晒得无精打采的,屋里却传来打马吊的声音,“二筒?我又和了!”
秋昙将面前的牌一推,伸手向秀眉道:“已经和了你十回了,刚好一两银子。”
秀眉唉了声,老老实实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秋昙,“夫人今儿手气也忒好了吧,我们的私房钱都叫你赚走了。”
秋昙接过那锭银子,哈哈大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待会儿你们手气一起来,我的私房钱都要不保咯!”
秋昙说着,双手熟练地搓牌。
她们各人身边都摆了几大缸的冰,小丫头站在缸前拿蒲扇扇风,把凉风送去主子身上,然秀眉仍是额上冒汗珠子,她午饭后一个时辰已输了五两银子了。
秋昙是唯一的赢家,她下手的林燕茹,自从生了业哥儿和文姐儿后,身子发福,一个人有秋昙两个大,她一面打牌一面抓起扇子扇风,感叹道:“做二嫂的下家真难,连张牌也不给我吃。”
秋昙笑了,“这就喂你一张,”
说罢打了个七条,她果然吃了,立即打了个八筒,下家春莺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四太太,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罢倒下两张牌来吃了八筒。
春莺是秦煜那十一房小妾之一,这些妾室都是府里的丫鬟,在秋昙嫁过来后秦煜便要放她们的契,还给她们各自一百两银子让她们去自谋生路,或叫其老子娘带回去,然而其中有五个死活不愿意走,春莺是里头年纪最大的,只因贪图侯府的富贵才非要留下,至于秦煜见不见她,她没所谓。
其余几个除秀眉还妄想着秦煜,剩下的都明白秋昙是二爷心头好,谁也撼动不得,索性也不去招惹了,安安心心在府里过日子,秋昙甚至同她们处成了姐妹,没事时便同她们打打马吊。
接下来又轮到秀眉出牌了,她随手扔下一张五条,林燕茹立即叫:“等等,可算轮到我胡牌了,”
说着,把牌一推,众人凑过去扫了眼她的牌,果然胡五八条。
秀眉苦着一张脸,“今儿手气真差,还是让春琴来替我吧。”
这时檐下传来一阵阵沉稳的脚步声,只见着草绿色绉袍的秦煜掀帘进来,秀眉立即转恼为喜,起身向秦煜盈盈一福,“二爷您来了。”
秋昙回头看了眼便继续搓牌,秦煜好似没看见秀眉,径自走到秋昙身边,扶着她的肩问:“你都打一个时辰,该午歇了。”
“有牌打谁还想午歇呢?”
秋昙笑道。
这些年林燕茹见过秦煜被秋昙教训的样子,便不怕他了,笑着打趣道:“二哥和二嫂成日腻歪,二嫂抽空来跟我们打个牌,二哥还吃醋呢?”
一桌人都笑了,秀眉见秦煜对自己冷淡,老老实实坐回原位一语不发了。
秦煜清了清嗓子,道:“我吃什么醋,是她该喝药了。”
秋昙恍然记起自己还没喝药,忙起身,恰见春琴过来,便叫她来替自己的打,而后跟着秦煜出门。
因日头太晒,秦煜打了把绣喜鹊登梅的天青色油纸伞将秋昙护在里头,声口略委屈地道:“我好容易休沐,你也不陪我,只顾自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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