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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琅深吸口气,化作无声叹息缭绕雪中,抬头仰望,蔚蓝天空连一只孤雁都没有,空旷得寂寥无比。
“绮罗,这不该是你肩负的重担。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想要放弃了,堂兄一定会支持你到底——慕格塔家已经被束缚,倘若你期盼自由,我愿豁出一切,为你打开这间永无天日的牢笼。”
宽厚而温暖的手掌试图给予安慰,却被赫连茗湮不着痕迹躲开,萨琅愣了愣,旋即苦笑涩然,“你……越来越像离忧了。”
※※※
“我是第一次来漠南,之前从没在妖山露过面,阁下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站在木居前与想找的人一门之隔时,言离忧忽而被那一句怒喝问得心慌。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曾来过漠南,更不曾荒唐地许下什么十年之约,但这份肯定仅限于她“自己”
,并不包括直至今日也难以辨清关系,与她拥有酷似样貌与嗓音的另一个人。
青莲王。
房中沉寂许久,过了半晌才传来一声模糊不清、连年纪都分辨不出的细声嘟囔:“明明就是你,踩坏那么多药草,就算你化成灰老子也认得!
说话不算话,这才六年多你就跑来扰闹,一点儿都不守规矩!”
六年,青莲王,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奇怪之感。
言离忧莫名焦躁,努力抑制情绪的举动令得声音略显低哑:“说话的可是老怪前辈?我不清楚前辈为什么会认错人,但既然我来到这里又恰好与前辈的旧识想象,说来我们还是有些缘分的,希望前辈能——”
“前辈前辈前辈……嘿嘿,你又没见过我,怎么就知道我是你前辈?真有趣了,一边说着老子认错人,一边又借此关系套近乎,谁家自以为是的女人,你要不要脸?”
背负着青莲王的名声,言离忧曾听过许多难听辱骂,然而这人不带脏字的话反比那些污言秽语更加刺耳,一霎令得言离忧面红耳赤。
换做别人这么说,言离忧定然疾言厉色反驳回去,可是她现在是在妖山,目的是为取鬼蟒株救温墨疏,又怎么能开罪掌握着满山奇药的老怪?不管房内与她交谈的人是不是老怪本尊,最起码的客气她还是要守的。
深吸口气,言离忧压下种种不满委屈,柔下的语气软中带刚:“既然阁下不喜欢,那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我来这里是为至亲之人求鬼蟒株救命,不管阁下出什么难题我都愿意一试。”
“至亲之人,是男,是女?”
“男。”
“可是你的亲人?”
“不是,只是萍水相逢待我极好的人,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根本不活不到现在。”
言离忧眉眼低垂,并未察觉自己的语气已然柔和半分。
“也就是说,你要救的是你的恩人了?”
房中一声怪笑,像是嘲讽更像是不屑,“他救你、你救他,救来救去的烦不烦?为了个男人毁诺不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跑来讨药,真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
“我说了,我是第一次来漠南,也从没在此许下过任何与额定,阁下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身上。”
对话似乎又回到原点,言离忧有些头痛,想要寻找一条突破口继续下去却无计可施。
回头看看,少年和丁三已经不见影踪,空旷的平地上几只脚印歪斜,依稀还留着一缕药草馨香。
这样耗下去,她能熬,温墨疏熬得起吗?
言离忧的心一阵抽痛,手掌轻轻贴在门板上,紧绷的双肩缓缓松懈:“我要救的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只要能拿到鬼蟒株,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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