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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研笑吟吟说。
墨砚因为他吊儿郎当的语气别过脸去,顿了顿,问:“宫里那头,要怎么办?”
墨研湛然一笑,温声回答:“要绿妃准备一下,七日后送蓝桐进宫。”
“蓝桐跟了你十年,算是你可心的,突然离开可以吗?”
“她的那张脸蛋才是能留在我身边十年的理由,养了她十年只为了今天,有何不可?”
墨研含笑,轻描淡写地说。
墨砚点点头,淡声道:“我回头就安排。”
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只明黄色封着朱红龙漆的信封递给他。
正在品尝薄荷糖的墨研也不擦拭手指,随手接过去拆开,展开印有龙纹的宣纸一目十行地阅读了一遍,望着密旨最后那方大大的玉玺印,冷笑一声,虽是冷笑,却仿佛心情很愉悦似的。
墨砚看了他一眼,墨研毫不避讳地递过去,墨砚亦不回避,仿佛习以为常,接过来粗略地看了一遍,冰冷的唇角轻轻翘起,不屑地冷哼一声,将信纸肆意地捏在掌心,轻轻一揉,再张开时,雪片似的纸末轻盈地沉落在高几上的茶杯里。
“你那边也该动手了。”
墨研平缓地微笑道。
墨砚点头。
墨研便懒洋洋地伏趴在软榻的炕桌上,猫似的将脸在胳膊上漫不经心地蹭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拖着长音仿佛非常期待一般似笑非笑地说:
“乱吧,这大齐国越乱才会越有趣……”
墨砚专心品茶,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又是一个明媚多彩的早晨。
因为秦泊南昨夜出门未归,阿依无法搭车,背着大药箱步行前往药堂。
临街的商铺已经陆续开门洒扫准备营业,因为百仁堂的关系,阿依与许多人彼此熟识,胭脂铺老板娘看见她也不打扫了,从台阶上奔下来拉住她询问自家才出生的老五总腹泻的缘故,又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给阿依看。
阿依放下药箱,看了看睡眼惺忪的小娃,附近几家妇人见状也都凑过来,七嘴八舌议论起自家小儿的状况。
就在这时,一整条街忽然发生骚动,但这骚动仅仅持续了一息,整条街仿佛被冻住了一样,鸦雀无声。
胭脂铺老板娘疑惑地望过去,顿时惊骇地啊呀一声。
阿依一愣,转过头,一个黑衣人正冉冉而来,硕大的蝙蝠形斗篷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又死气沉沉,恍若大白天出现在街道上的黑无常,所到之处冰封千里。
面罩厚重的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对诡谲的眼睛,更夸张的是,他戴着黑皮手套的手里握着一柄黑色大伞,彻底遮住了阳光。
他沁着头走路,脊背微弓,对周遭人的反应毫不在意,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只走在街道的正中央,路线笔直,目不斜视,配合他那一身漆黑的装束,诡异得令人心生畏惧。
阿依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走过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在他擦身而过的一刹,小声问:
“……瑞和堂……的少爷?”
一息之后,黑衣人停住脚步,色淡的瞳仁幽幽地转向她,阿依吓了一跳,不过她努力忍耐住了,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这身打扮只是因为身体畏光,并不是因为他见不得人,只因为一个人的外表就去躲避或畏惧对方,她并不想成为这样过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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