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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这回老太爷在嘴上占了道理,别管什么时候,家族和谐、骨肉相重还是很重要的,于是,苏二爷携夫人大摇大摆的在亭榭里找到了座位儿。
看着底下一众儿女,苏老太太放下茶盅,说道:“今儿叫你们过来,是因着一件事儿。
早年间儿,我有一处嫁妆,是处银庄。
当时因为府里不宽裕,就将所出用到了公中,说来而今也有五十四、五年了。
原想着等老大成家后,银庄就给他做嚼用的……可是,你们的祖母做主将他挪到了小叔叔的名下做嗣子,当时家产一分为二,并你们祖母的多数嫁妆一起带了过去,我想着家财也算丰厚了,便没有再予他钱庄,毕竟这边府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坐着等吃呢。”
锦歌原本很是好奇,这来福通知十叔时,明明是焦急万分的模样,可这会儿老太太却有条不紊的在这儿讲古,看着又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这会儿听到这里,锦歌的心里就有数儿了。
老太太在这里,一方面是提醒大房,他们过继那会儿不吃亏,现在在银庄的分配问题上,莫要多想。
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寿客园,银庄是老太太的嫁妆、私房,和苏府没有直接干系,老太太用自己的嫁妆养着小妾庶子,那是她大度,可他们白吃白喝了几十年,却是只能领情、不可贪恋。
同时,也点给冯亦知两口子听,冯府嫁女的嫁资,在老太太有继承人的前提下,娘家人是没有权力拿回去的。
老太太慢慢悠悠的念叨着:“……后来,老五掌家,他是个好孩子,掌财有道,咱们家在那时候又添了不少进项,在悦丫头出生不久,他就建议将银庄还归为我这个做母亲的手里,拿着也安心。
当时,我见他能力强、手段好,就交付到他手里代为看管,至于所挣银两,给我利润的八成即可,另两成,算作是我这个母亲给儿子的利市。”
老太太顿了顿,眼睛扫过诸人,沉默了片刻,这才又续道:“老五是个实在的孩子,是个有责任心的兄长、有恭谦之意的弟弟,那两层利润我放到他手上,他也没有,只是傻傻的冲我乐,说‘母亲不如将这两成银钱存起来,咱们家的兄弟姐妹多、孙子孙女儿外孙外孙女儿多,等到谁家有难题了,正好用它帮补上。
这钱一月、两月的看着不多,但是存个三年五载的,也是个丰厚的存行。
’”
老太太学着苏怀铮的口气述说着,越说心中悲凄之意越胜,强忍着难过和眼泪说到最后,才呜啼了起来。
这在座的儿子媳妇儿,甭管心里有没有那种伤痛之思,也都带上痛心之情,纷纷哄劝老太太。
尽管锦歌她爹和苏怀铮手足情深,尽管锦歌在幼时见过她五叔几回,可毕竟相处时日很少,她和这位风评极好的长辈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出十个时辰。
所以,锦歌心底对苏怀铮的好感,纯粹是被她爹熏染出来的,还有她这几年对五房的观感。
因此,在苏锦落的眼珠扑簌扑簌直落的时候,只有眼眶微微泛红的锦歌,还是先一步低下头,免得让自己的反应伤了苏锦落此刻有些脆弱的心。
老太太这番唱念做打是有目的的,锦歌丝毫不怀疑老太太对五儿子的痛心和思念之情,只是这会儿,老太太的重要目的是要告诉众人,银庄虽然一直掌握在苏怀铮的手里,但是人家一分好处费都没拿,反倒是底下这些没受累的人,沾了不少好处。
锦歌发现,老太太在这里铺垫半天,许是最后为的,还是五房。
这回锦歌却是有所疏漏,她只一心扑在五房上面,却没想到老太太还有另一处的用意。
现在苏府的产业分完了,老太太并不准备动银庄,至少要动要分,那也得是在她百年之后再说。
银庄的盈余,老太太一方面是留给自己做养老银,毕竟靠谁最后还得是靠自己,自己手上有银,就不用担心有凄凉的那天。
另一方面,是好帮补五房,这个不用仔细多解释了。
最后,也是颇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老太太想给女儿们一些支援,话说清了,大家都知道老太太攥着的钱是她老人家自己的,至于怎么用,便是按她心意而走,也省去了旁人叽叽喳喳的撺掇和干涉。
老太太是那么想着的:“反正我的老五活着时候就定下了例儿,一晃这么多年过来,既然都是这么安排的,谁也不能再说嘴儿去。”
锦歌还计算着时间,琢磨着老太太何时将中心思想说出来,便听周围的声音减弱,再一会儿,老太太竟丫鬟的手稍稍整理了下容妆,喝了几口温热的浓茶缓缓神儿,这才又道:“现在,公中的管理是老十在负责,但是银庄那块儿,我却是让五太太继续管着的,无他,当年老五管外,五太太管内,钱庄的旧例她应该是最为熟悉的,反正我也不想再弄什么改革,搁在她手里按以前的定规负责就好。
你们说呢?”
苏怀兴道:“儿子想,是不是母亲也该给五嫂一些管理费啊,多少不论,算是五哥心疼五嫂的月银了,您看?”
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阻止了欲要推让的五太太,道:“五太太莫要推却,这是老五的心意,也是你兄弟的心意,你莫要推让啊。”
五太太犹豫两下,才缓缓颔首应下,转头儿起身道谢。
老太太看着底下和谐的气氛,点点头,这才开始说出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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