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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兀烈受了伤,军中少药,伤口久难愈合,快着人先去救治。”
任臻回过神来,飞快地补了一句,沉默片刻,实在忍不住一面朝后看去一面催问道,“听说,今日谢玄亦有参战,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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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见人?”
“谢玄还要前往洛阳,城门不入就直接带兵西去了。”
慕容永低下头去,犹豫了片刻,他轻声道,“他让我转告——士为知己者死,不必你谢。”
一言诛心,任臻顿时怔住,无语片刻,他颓然地跌坐于地,满心苦涩却万难出口——我想见你,岂为致谢?一句士为知己者死,怎值得你为我付出至此?我欠你的,注定此生此世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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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永默然地俯视着难过至极的爱人,心尖微微一疼,却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实言相告。
谢玄于乱军之中中箭落马,可谓触目惊心——冷箭乃后燕逃兵所射,染血的箭尾也刻有慕容垂的成武年号,而凶手们在被围剿之际已全部自杀殉国——慕容永赶到谢玄身边之时,这位东晋兵马大都督已是血流浃背面色惨白,他却兀自盘腿端坐,平静地对着含着泪围拥在外的部下们发号施令:“莫要声张,以免军心不稳。
流箭罢了,要不了命——全军继续向洛阳进发,待到大营,再行取箭。”
慕容永纵使先前极不喜这位设计俘虏过他的东晋都督,此刻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硬气,便皱眉道:“都督受伤过重,还是先入城疗伤吧。”
“长子城如今与废墟无异,谢某就不打扰了。”
谢玄从容地抬头道,“何况朝廷明令北府军西取洛阳,谢某在此逗留已是抗旨,如今自要赶往军前戴罪立功。”
他是在特意躲避,不欲相见——既是相见时难别益难,抽刀断水水更流,又何必重逢再会。
慕容永沉默片刻,探手取出一包药粉递上:“此乃鲜卑秘药‘银环’,可止血镇痛,都督可先敷以缓疼。”
谢玄在刘裕的搀扶下强撑着缓缓站起,道谢接过的那一瞬间,他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别告诉他。”
任臻闻讯,一定会痛惜,会难过,会伤心——但这份情感,他这个知己要不起。
谢玄被扶上战马,寒凉的夜风中,他闭上眼,竭力与往常一般挺直了背,他还是那个谈笑用兵风华无双的北府之帅。
那包药粉却被他紧紧扣在胸前,银环,他竟舍不得用——秣陵山林中、宣城宅邸里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日夜朝夕袭上心头,点滴皆成剧痛,比那箭伤还要钻心蚀骨。
他以为他可以淡然处之,可以太上忘情,可以真如那日分别所言——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来日再见醉卧沙场——原来他做不到。
谢家宝树,到头来也不过一介凡人。
慕容永解长子之围不过数日,骇人听闻的参合杀降之事便已传遍天下,世人无不悚然。
任臻被雷劈了一般看着那封战报——参合陂之战,拓跋珪一举坑杀后燕五万个手无寸铁的俘虏——在战场上死伤无数任臻都不觉得胆颤,因为战争从来就是血雨腥风,交战双方谁拼命谁取胜,理固宜然;但是一旦一方投降缴械,那便于平民无异,而眼也不眨一下地屠杀数万平民堪称灭绝人性!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跟自己朝夕相处十载光阴的少年竟会狠绝至此——是他变了,还是他从来不曾真地懂他?
后燕皇帝慕容垂怒发冲冠,矢志报仇,回到中山堪堪醒转便欲亲征塞北,因为主力部队已损失殆尽,只得急召蓟城、龙城、邺城仅剩的地方军队入京,仓促出塞讨伐拓跋珪。
摆在任臻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是挥军过河,先占邺城,再北上攻取兵力空虚的中山;另一则是还师长安,静观其变。
邺城兵力已被抽调一尽,想必下之不难,但是任臻犹豫片刻,反问慕容永:“朕欲退兵,你意下如何?”
慕容永看了他一眼——经过兵败台壁被困长子等一系列打击,任臻无疑又成长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