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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姜恪才回来,她照旧先去德祚居沐浴更衣,然后才到静漪堂来。
华婉正侧倚在床上,手中拿了本《漱玉词》在看,见她进来,忙把书往边上一放,起身相迎。
姜恪在她屈膝行礼前先握住了她的双手,低头在她娇艳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瞥见床上那本书,随口道:“在看书?”
华婉撇开头,没去接她的话,反是皱着眉道:“你喝酒了?”
不等她回答,又肯定道:“喝了许多。”
姜恪讪讪的笑,华婉素来不喜欢她身上带着酒味,可今次十八哥拉着她喝了好多,即便是沐浴了过来,也藏不去身上浓浓的酒味,她忙向华婉解释了一番,又让清意泡了壶浓酽的茶来。
华婉也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她不是要管着王爷的交际,不过是觉得酒多伤身,到了老了,这个病那个病的,还没法医治。
幸好王爷也不是那贪杯之人,她的话也愿意听。
华婉服侍她饮了满满两大杯,酒气才盖了过去,她给姜恪宽了衣,两人一起到床上躺下,躲进厚厚的棉被里。
华婉半靠在姜恪的怀里,重新拿起那本书,捡起适才的话头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光罢了,正看到那句‘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地狱电影院。”
“唔,李清照?”
姜恪接过她手里的书,看了几眼,问道:“你喜欢她的词?”
语气中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华婉不解:“怎么?”
姜恪笑了笑,将《漱玉词》还给她,拢了拢手臂,把她抱得紧紧的,说道:“我以为,你的性子,应该喜欢谢道韫那样旷淡玄远又风光霁月的女子才是。”
华婉莞尔,她的确是喜欢谢道韫多一些,李清照与谢道韫一样,皆是命途多舛的才女,但两人在面对苦难时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一个怜叹自身,一个虚静恬淡。
她本就赞同谢道韫那样如春暖花开般,不论命途是济是舛,皆都不负林下之风的女子。
想着,华婉便轻声吟道:“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姜恪细细一品,赞道:“阿婉大才,这诗写得好,正是谢道韫的真实写照。”
华婉不禁赧然,辩白道:“这首诗是我某日在一本野史纪传上看到的,因着传神,便多读了几遍。”
事实上,这首诗是曹雪芹借红楼对谢道韫的评价。
姜恪不以为然,一副认定了是她的阿婉写的样子,否则,这府里的藏书她都读遍了的,为何她偏偏就没看到?
“总之,这诗就写得很好。”
姜恪说着,停顿了片刻,忽然有些感慨般地道:“阿婉,你就像那谢道韫一眼,灿烂明媚,不论何时何地,都能淡然处之。”
华婉疑惑她怎么忽然说起了这样的话,却见姜恪有些失落般的垂下眼睑,声音低沉:“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一定会难过会伤心,但不需几日,你便又能积极的振作起来,把日子过得好好的,兴许会比在我身边时还要好。
而我,只存在于旧日的时光里,你兴许就会把我忘了,不让我插足你今后的日子;也兴许就放在心的深处,不记起,不悲伤,只有在读到‘小轩窗,正梳妆’那样悼亡的句子时,才会有片刻的失神。”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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