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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夫人和昕娘比刑部行刑的捕头们还早两日到达广西,蔺既明在广西留了亲信,事先传了讯过来,为她们安排住所,隐瞒身份。
蔺夫人这几日以来都没有和昕娘说过一句话,直到全部安顿下来,才犹犹豫豫地唤了一声:“昕娘,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要来做什么。”
然而昕娘却很沉着地回答:“我知道,因为茅总兵的事情,对不对?”
蔺夫人不敢面对女儿的目光,别过脸去应了一声:“对。”
昕娘沉默了一会,道:“娘亲说茅总兵是英雄,爹爹是不会失言与英雄的。”
蔺夫人脸上有眼泪滚落衣襟,呜咽了一声:“昕儿,娘亲对不起你,娘亲和你爹爹都对不起你。”
昕娘走过去,伸手抹掉蔺夫人脸上的泪,洁白细小的牙齿咬住嘴唇,扶着蔺夫人的膝盖慢慢跪下来,将头放在蔺夫人腿上,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屋内光线暗沉的时候,才小小声地问了一句:“娘亲,斩首的时候……疼不疼?”
蔺夫人猛地站起身,将女儿大力地向门边拉扯:“你回去,昕儿,回长安去,现在就走!”
昕娘踉跄了几步,蔺夫人已经打开了房门:“我们去找方才的郑大人,请他将你送回去。”
昕娘扶住门框,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望着母亲,十分认真道:“昕娘不怕疼,娘亲,昕娘不走,昕娘陪着你。”
蔺夫人脸上泪留的更凶,急匆匆地出来,连门都顾不上关,就扯着她往外走:“娘不要你陪,你回长安去。”
她刚走了两步,便在院子口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襦裙的年轻女子,个子有些矮,好似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但通身那烟视媚行的气派却是无论如何都掩不住,正挑了眉向这边看着,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仿佛正在寻找什么。
然而蔺夫人此刻正是情绪激荡的时候,也顾不上管她,只一味拉着昕娘向外走,走到那姑娘跟前的时候,姑娘迟疑地拦住她,开口问道:“您是长安来的蔺家夫人吗?”
蔺夫人胡乱点头应了一声,绕过她就要继续向前走,被那姑娘一把拦住:“夫人,我是专程来寻您的。”
蔺夫人被迫止了步子,背对着那姑娘拭去泪痕,才转过身来:“让姑娘见笑了,不过我正有极重要的事情做,姑娘如果等得,就在这儿等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那姑娘却笑道:“真是不巧,我也有极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量,夫人还请匀给我一会的时辰。”
她说着,又看了昕娘一眼:“我们或许说的是一件事,夫人请容我进屋详谈。”
昕娘在母亲手背上拍了拍:“我们先听这位姐姐说事情吧。”
她对姑娘抬手做了“请”
的手势,不等蔺夫人说什么,便转身往屋里走:“您请进来说。”
那姑娘被昕娘请进了屋里,点上灯,还给她斟了杯茶。
姑娘单手握着茶盏,身子一斜靠在一边的椅背上,柔弱无骨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带出了三分媚态。
蔺夫人上下打量她,对她的身份有了个猜测,不仅迟疑道:“姑娘是……”
“我叫蔓青,藤蔓青青,”
蔓青道:“夫人猜得不错,我是个风尘女子。”
蔺夫人点了一下头:“哦,蔓青姑娘。”
蔓青笑了一下:“我知道夫人此行是来做什么的,想为夫人出一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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