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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睡了?”
“睡了。”
陆深走过来坐下,闻着饭菜香气,笑了,“可能白天玩累了,倒头就睡。”
“中午都没睡,可能真是累了,你快吃吧。”
陆深和庄澜也在一块生活了几个月了,彼此之间不再向从前那么多讲究,这会陆深也没顾及什么,拿起筷子便吃起来。
庄澜也没走,坐下来帮陆深舀了碗汤。
“今天很忙吗,留到这么晚,以后回来晚就在街上买些包子或者点心吃,别饿着肚子。”
庄澜把汤推到陆深手边。
“也不是忙,今儿是出了点意外。
也做酿酒生意的曹家打算不做了,想把城南的酒窖出手,楚家有心想买,但中间出了点岔子,没谈妥,曹家酒铺里的下人看不过去,过来把我们那里给砸了。”
“砸了?那这曹家也太不讲道理,曹家在彰陵算数一数二的大户了,我小时候就听说过的。”
陆深喝口汤,沉默一瞬,“不好说这里面谁对谁错的,你既然说曹家是大户,若不是被逼得急也不会做这等事。
我听说原先彰陵只有曹家做酿酒生意,前些年才有了楚家,一开始故意压低酒价,抢曹家生意,曹家本就想脱手酿酒这块的生意,这两年已经只剩一个酒铺子,酿得少却精,价格高些。
楚家仗着自己快要一家独大,寻常百姓买不起曹家的酒,越来越嚣张,虽然价格还是不高,但酒的质量越来越差,兑水是常有的事。
就我去的这些日子,城中各处楚家的酒铺派人来运酒,都要往里头兑一半的水。”
庄澜默默听完,才说:“无论他们怎样,你如今还在楚家做事呢,别淌这浑水吧,这些话就在家里说说算了,在铺子里本分做事就是了。”
陆深抬头,笑了,“你这人,悲天悯人起来,比谁都心善,有时候却又有点冷漠,这会儿竟然会教我本事做事别淌浑水,还以为你会为楚家兑水坑蒙之事义愤填膺的。”
“那也要分事情啊,我看不过楚家这么做能怎么样?让你去打抱不平吗?楚家那么大户人家,咱们如今蝼蚁罢了,捏死我们轻而易举,这时候你的安危和什么坑蒙之事当然是你更重要了。”
庄澜瞪着说得一本正经。
陆深却只低着头笑,接着喝汤。
“今天遇上来收帕子的人了,我想着下次要和他重新谈谈价钱了,我绣的花样好,他能多赚,那我自然也不能再卖两文钱一只给他。”
“你好好说,别跟人吵起来就行。”
“嘁——”
庄澜不满,在桌下踢了陆深一脚,“我也不是只会跟人吵架的好吗?我也是讲道理的。”
庄澜见陆深不躲,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没忍住又踢了陆深一下。
陆深还是岿然不动,只说:“就你这点劲儿,小猫似的,踢着跟挠痒痒一样。”
庄澜一听,不乐意了,挥出小拳头就往陆深肩上锤,但她也没用力气,打上去都软绵绵的,陆深被她逗乐,把庄澜的小拳头从他肩膀上拿下来,“好了好了,不逗你,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正事?”
“你不是想送珫儿去私塾?彰陵一共只有两处私塾,我今儿白天抽空都去问过了,都是不收女娃娃的,而且去那读书的年纪也都大些,最小的也有七八岁,珫儿一个小姑娘,就是能去,也不合适,容易被欺负。”
庄澜愣了一下,眼珠来回转,“你的意思是,要让珫儿女扮男装?这不行吧——”
陆深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乱想什么呢?”
一晚上两人斗着嘴,说说闹闹过得很快,陆深吃完,庄澜将碗碟端下去洗干净,又拿了新洗过的干净衣裳送去陆深房里,嘱咐他早些睡,才自己回了房。
知道私塾里都不收女娃娃,庄澜只好自己亲自上阵,教珫儿几个认字读书,先应付一段时日再找出路。
庄澜出身不算好,她识字还是因为一开始她被卖去大户人家是伺候家里的孙少爷,整日要陪着去学堂,那孙少爷不学无术,又是个霸道的,被先生罚了之后很多抄书都是庄澜替他的。
后来进了宫,也常陪着太后抄经,但她也只认些字,能帮着教她们念书,若说讲解,庄澜便力不从心了。
这样一来,只好白日里庄澜教她们读书习字,晚上等陆深回来再给她们讲解。
某天晚上,小娃娃们都睡下,月亮高悬,可陆深还没有回来,庄澜急得不行,在院子里来回走,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拿出帕子来绣,却因为心中有事,出了很多错不说,扎了好几下手指,最后索性放下,走出院门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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