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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那边的人,没错吧?”
这问题他问得虽是平和,可我听着却是悚然。
我转过身看着他,虽没说话,想必眼神也自露无余。
此时他竟是笑了,右手的食指压在唇上。
“Backroad,backroad”
他想必知道我懂英文,而又不想让司机听到,便转成虽不流利但也还能听懂的英文。
“大家都需要后路。
你知道我们长官,”
他手指向上晃晃,说道:“就是最大的那位。
他放了二十八个共党,为什么?就是因为张澜告诉他要留后路。”
少校该是好好学过英文的,用词虽不十分标准,可几句话说得倒也明白。
“你要是帮我,”
他的手由我的前胸指向他自己的,“我也帮你。”
这话说了,他的手指又折转回来,凝在半空。
他这话说出口,我心里立时翻转起来,“我能做什么?”
我焦急地问道。
“一会儿,一会儿。
你明白。”
此时车至半山,渐行渐缓。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啊。”
不经意间少校又转回中文,吟起了辛稼轩的《菩萨蛮》。
我正暗自揣摩他此时吟词所指,就觉着车已停稳。
下了车,环视四周,形势确是险峻,三面环山,远望上去一条沟壑从山顶倾泻直下。
山前、沟边,苍绿的树荫掩住了一片黑瓦灰墙,那里面想必就是押人的所在了。
跟着身边的少校进了门,看出这里该是内外两重院子,外院都是平房,内院里面还有一栋两层的木板楼,再远处便是一个岗楼,整个院子该是都在监视之中。
这种地方,虽说外面看上去倒也平常,可置身其中却让人心惊胆寒。
少校不再和我讲话,只是在前边带路。
外院约摸着有十米见方,跟着少校穿过去,进了左手边的屋子。
屋里桌椅齐备,看上去都是铁铸的,冰冷粗陋。
“李先生,许主任嘱咐的话别忘了,”
少校此时的口吻变得公事,声音也颇是响亮。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又用英文说道,“我说的也别忘了,”
便走了出去。
这之后又是等。
天色堪堪全暗,外边有了脚步声。
我尽力倾听,却也听不出白莎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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