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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大半天,眼看着便是子时了,太后娘娘精神不济,回去歇着了,众人也都各自散了,思齐给太后说了一通,心情越发不好,才走到体和殿附近,长春宫总管太监领着一个小太监冲过来,“皇后娘娘,长春宫海贵人发动了。”
思齐头疼地扶额,不是才八个月吗?怎会发动呢?这除夕之夜又有得闹了,“现下如何了?”
那总管太监丢了魂儿似的,“姥姥大夫说海贵人难产且早产,现下失了血,需要太医施针推血过宫。”
思齐原本闷闷的脑仁子瞬间清醒,顾不得责怪这班奴才,忙忙地吩咐,“这会子宫门下钥了,快去敬事房领了牌子,才好开宫门的,太医院远,你们跑快些。
速去太医院值房将留值的钱太医、张太医请到长春宫。”
说完这一程子话,思齐也脚下不停地赶往长春宫,皇嗣是大事儿,稍有错失,谁也担待不起。
长春宫承禧殿。
芳柔早就没了力气,进气比出气少,脸上白得像纸,一股子血腥味盖不住。
思齐捂住了口鼻,询问身边的姥姥大夫,“叫你们好生看着的,如今怎么样!
若是皇嗣保不住,你们也没命。”
思齐前脚才到,苾芬后脚跟进来,海贵人腹中的孩子说不定就是她的,岂能不急呢?两个姥姥大夫没了主意,这孩子个头大,估摸着是个阿哥,要是出事了,当真是祸及满门的大罪。
恰逢这时,太医钱谦益等人赶来。
思齐急忙命人拉了帘子,芳柔伸出一只手腕子,钱谦益是妇科千金一科的圣手,才上手就知道不妙,“贵人如今已经失了血气,没了力气,微臣有一法子,只是······”
苾芬急了,“人命关天的事儿,你速速说来。”
钱谦益以首触地,“微臣这就命人煎了闹羊花汤来,只是腹中龙胎生长得极好,个头大,只能····只能以药开贵人部分产道,然后使姥姥大夫挤压贵人的小腹,将皇嗣从腹中推出来。
只是如此极为伤身,还要看皇后娘娘的意思。”
思齐脸色当即难看至极,这是舍母保子了,即便海贵人活下来,往后再想侍寝也是不成的了,但权衡片刻,她答应下来,“去办吧!
尽力保住皇嗣······还有,海贵人。”
钱谦益叩首,忙不迭地起身去准备。
芷兰姑姑瞧着思齐的脸色实在难看,扶着她去正殿等候。
七活八不活,这皇嗣难产又早产,实在是教人悬心,这个除夕之夜注定是血色的。
纵然有那迷魂的汤药,这活生生被催开产道的长久痛楚还是让海贵人惊叫一声,姥姥大夫以手肘处在小腹处施压,腹中的皇嗣渐渐露出身子来,小脸有些发青,另一个姥姥大夫急忙从脚上拎起来,从屁股上拍打一阵。
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响起,思齐忙忙地站起身,才进了寝殿,姥姥大夫抱着拾掇利落的五阿哥迎上来,“奴才跪下万岁爷,贺喜皇后娘娘,海贵人生了,是个阿哥,母子均安。”
皇后松了一口气自不必说,站在一旁的苾芬也是喜不自胜,她瞧了瞧襁褓之中红彤彤的五阿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快抱下去喂奶。”
眼中竟只有这个阿哥,而不顾生母了。
闹了两个多时辰,思齐头昏脑涨,吩咐下去赏赐了燕窝、人参等补品,旁的没有细问,也就回了翊坤宫。
若翾一早收到了消息,等芷兰姑姑服侍皇后歇下,才鼓起勇气打听了一番。
芷兰姑姑从小库房里取出上品燕窝十只、百年老参五支,“你随我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这海贵人也是可怜,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只怕也是自己养不得的。”
若翾茫茫然跟在芷兰姑姑后头,“那阿哥怎么样?姑姑可瞧见了?”
芷兰脸上露出个笑容,“虽然早产,五阿哥的个头还是挺大的,要不说儿大母遭罪呢,要不是······”
她蹙眉,摇摇头,“五阿哥还有得受呢,产道憋闷,阿哥缺了那口气,可是怕人。”
若翾喟叹一声,却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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