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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对苏妧和李承乾而言,是特别的一年。
在举国上下都沉浸在送旧迎新的喜悦中时,苏妧得知自己和李承乾的婚期,是在明年三月份。
阳春三月,正是播种希望的好时机。
都说待嫁的新娘会如何紧张忐忑不安,苏妧却没有。
苏妧想,她之所有顾不上紧张的原因,是因为她一开始知道两人婚讯的时候,已经震惊过了。
入主东宫,对她而言到底时好时坏谁也说不准,她只觉得一入宫门,就再也没办法从跟那个巨大的牢笼之中出来。
更何况,一个月前,孙氏在某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忽然呕吐不止。
吓得苏妧脸色都发白,赶紧去看阿娘到底是怎么了,后来发现,母亲有喜了。
孙氏今年三十出头,还是很年轻的时候,如今怀孕了,是好事。
古人讲究人丁兴旺,苏亶虽然从不强求,但内心也难免不会想府中多几个孩子添添人气,尤其是如今苏妧又要出嫁了。
苏妧得知自己将要添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既惊讶又高兴,整日到孙氏屋里去嘘寒问暖,弄得孙氏哭笑不得。
“要是阿妹,我的院子就可以留给她。
如果是阿弟,可以让父亲将我的院子改一改,也可以住。”
苏妧如今既不去百里夷的屋子翻医书,也不去折腾调香了,她正拿着一张图纸,图纸上的是她院子的平面图。
她将图纸翻开来给孙氏看,然后说以后奶娘可以住在这儿,粗使的侍女可以在那儿,林林总总,想法十分多。
孙氏看着女儿兴致勃勃的模样,揉了揉太阳穴,“还没出生呢,你这阿姐就在折腾了,若真是出生,那还得了。”
苏妧笑嘻嘻地在图纸上标记一些采光好的地方,看哪些地方适合给小宝宝玩耍,她头也不抬,“我是阿姐嘛,当然要爱护弟妹啊。”
孙氏看着女儿的模样,心里头直发软,温柔说道:“瑶奴,快别忙了,过来。”
苏妧抬头,看向母亲。
孙氏脸上笑容温柔,,目光也温柔,那是来自母亲的温柔。
苏妧依言走过去。
孙氏将她拉到身旁坐下,跟她说道:“我如今身子跟从前不同,不宜多思虑,你的父亲也不想我多想些什么。
可我的瑶奴,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纵然是出嫁,也永远是我的女儿。
三个月后就是你和太子殿下的婚期,你心里到底怎么想?”
苏妧有些不解地看向孙氏。
孙氏一手按在肚子上,一手搭在苏妧的手背,“我从前看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多想什么。
自从太子殿下从马背上摔伤,后来又患了足疾之后,你的王妃姨母给我说了许多她的所见所闻,我才知道从前所理解的是世事险恶过于简单。”
“我还以为阿娘这么郑重其事,是为了什么事情,原来是为了此事。”
苏妧失笑,手握住母亲的手背。
滑若凝脂,这句话来形容孙氏的皮肤,其实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
苏妧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个合格的贵夫人,主持中馈井井有条,出去不卑不亢撑得起场面,人又漂亮,给父亲挣足了面子。
但苏妧也是得承认,与陈王妃之、杨氏这些交际手段高杆的人相比,母亲在手腕心机上,还是差一截的。
这种事情有好有坏,苏妧觉得母亲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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