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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先回房吧,我与三弟收拾。”
送走林遇,韩江懂事地对兄长道。
韩岳看眼东屋窗户里透出来的昏黄烛光,摇摇头,坚持与两个弟弟一起收拾。
哥仨都是勤快的人,借来的桌椅摞到一块儿留着明天还回去,地上的脏乱用大扫帚一扫,当晚就扔出去了,全都收拾好,半个时辰又过去了。
这么一通忙碌下来,韩岳酒醒了大半,刺骨的晚风一吹,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臭味儿。
娇滴滴的新娘连汗味儿都嫌弃,若他就这么进去,她又要捂鼻子了吧?
韩岳叹口气,如果可以,他宁可娶个容貌普通的村姑,也不想娶个各种讲究的仙女。
虽然这么想,进了堂屋,韩岳还是先洗把脸,再把沾满酒水菜汁的外袍脱了放在外面,这才提着新买的夜壶进去了。
冬日天寒,大半夜跑去茅房太折腾了,夜壶乃家家户户都备着的好东西。
屋里,陈娇已经铺好了被子,她和衣坐在旁边,男人进来,她紧张地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韩岳手里的夜壶。
这下子,她酝酿半天的冷静都消失了,再度低了头。
“还出去吗?”
韩岳放下夜壶,看着她问。
陈娇摇摇头。
韩岳便把东屋门插上了。
窗外北风呼啸,显得屋里更静。
韩岳在地上站了会儿,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脱鞋上炕,从东炕头取下一床新娘陪嫁的被子,然后一边背对新娘铺被子一边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种粗人,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也不会去你家提亲,今晚咱们各睡各的,等你哪天想跟我过了,咱们再做真夫妻。”
说完,被子也铺好了,龙凤双烛不能吹,韩岳就和衣钻进被窝,面朝东炕头躺着。
陈娇呆呆地看着男人的后脑勺。
他的意思是,他不喜欢她吗?娶她只是因为流言蜚语?
陈娇一直觉得,她长得这么美,韩岳多少都应该有点动心吧?结果出嫁前她做了那么多准备,唯独没算到,韩岳竟不想与她圆房。
她一个国公府的贵女,竟然被一个农家汉嫌弃了。
陈娇很生气,也很委屈,委屈到胸口卡着一团火,不吐不快。
看着背影冷漠的新婚丈夫,她尽量平静地道:“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我本以为你真心想娶我,没想到是碍于流言才提的亲。
既然这样,我们林家更不能连累恩人,也罢,我现在就回家,明日再请父母做主退婚。”
不想娶是吧,她还不愿意嫁了,大不了嫁个歪瓜裂枣,只要她忍了委屈,凭她的美貌,还不能让一个歪瓜裂枣、瞎子瘸子对她死心塌地?如果实在忍受不了,她干脆一死了之,回去殉葬,总比活着受辱强。
说完,陈娇跳到地上,穿鞋就去开门了。
“你,你胡闹什么!”
听到动静,韩岳一抬头,就见她的手已经快碰到门板了,怕闹出天大的笑话再次被村人议论,韩岳想也不想便光着脚跳下地,几个箭步就将陈娇拽了回来,他一转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板前,怒气冲冲地看向面前的小女人。
陈娇别开眼,白嫩嫩的脸蛋上,却挂满了泪。
韩岳一惊,愣住了。
陈娇默默哭了会儿,背转过去,低声泣道:“你不想娶我,还拦我做什么?”
韩岳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再回想她刚刚说的话,虽然诧异,却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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