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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太虚幻象（第8页）

千芊一下子愣住，这个素衣女子难道就是自己日思夜想，梦中几番勾勒的娘亲吗？看她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几岁，只怕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她不禁回头望了望紧跟进来的紫烟霞。

紫烟霞眉眼一弯，笑意从容，说道：“傻姑娘，日日想着要见娘亲，现在见到了为什么反而却发起呆来？”

千芊迟疑道：“你能肯定，她是我娘吗？”

紫烟霞咯咯笑道：“真真是疯话，那里会有人冒充别人娘亲的道理。

她就是九天玄女落霞仙子，你的母亲。”

落霞仙子听紫烟霞如此说，身子一震，手中的玉笛滑落，玉颜含悲，一双泪珠泫然而落，过了一会，落霞仙子向紫烟霞道：“龙妃，你刚才说，她是我的女儿？”

紫烟霞含笑道：“仙子倒是没听错，我是这么说的，她就是你的女儿千芊。”

说罢，她回顾千芊，说道：“你娘是九天玄女，得道的仙人，别看她容貌虽然年轻，但却是你的亲娘！”

母女天性，血浓于水，四目相望，只一瞬间的对视，就已经超越十几年分离陌生的感觉，千芊哭着一下扑到落霞仙子的怀中，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落霞仙子抚摸着女人如瀑布流云般的长发，泪如雨下，十几年的辛酸、苦楚一起聚集在心头。

十六年前，那一幕幕生离死别，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记得那是个春天的清晨，冰凌海碧波万顷，冉冉的晨曦霞光万道，怀里的小千芊瞅着她甜甜地笑着，女儿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即将分别的痛苦，她并不知道这一刻的分别将会在她的幼小的记忆里，从此抹去母亲的影子。

在她的旁边，千雪浪神情严峻，面庞刚硬，几个月来与仙界玄帝的争斗，已经把他从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变成一个心地坚强的战士，过去他曾哭过，曾对妻子遭受的苦难诅咒过，甚至曾经跪在玄帝面前，只求解脱妻子的惩罚，可是这一切在巍巍玄帝看来是那么的讨厌，玄帝大笑着离去时，只留给千雪浪一句话“你要是男人，就学本事夺回你的妻子，我随时都接受你的挑战。”

为了玄帝那句话，千雪浪从此没有了眼泪，就是在为妻子送行的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也没有一滴眼泪。

他知道，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相信的只有实力。

海面上洪波涌起，巨浪翻滚，沧溟龙君带着他手下的四只怪兽已经出现在视平线上的海面，他们是奉命来押解落霞仙子到北海寒宫受惩戒的解差。

她亲了一下女儿阳光下晕红的小脸，那种悲苦之情仿佛将她的心揉碎，她离不开女儿，也离不开丈夫，但是她更不能看着他们被哥哥玄帝杀害，这是一种心碎的选择，哥哥的计策打中了她的软肋，也切中了她的要害，他们三个人一起死，还是自己受罪，让丈夫和女儿获得生命？这不容她多想，摆着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泪水涟涟，浸湿了女儿红润的脸蛋，母亲的悲戚，也惊吓了尚不通人世的女儿。

小千芊放声大哭，哭声在大海的波涛中也清晰可闻。

她把女儿交给丈夫，凄然一笑：“以后女儿就都靠你了。”

千雪浪硬硬地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沧溟龙君已到岸边，四大怪兽并成一排，列在他的身后：“落霞仙子，时辰快到了，该启程了。”

她深深地望着丈夫，人生如梦，三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流去的如此迅速，好像根本就不曾留意过，转眼就又要分别。

花前月下，喃喃低语，海誓山盟，声由在耳，如梦如雾。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以后你们好好过吧！”

千雪浪也笑道：“你放心地去，不会很长时间。”

默然地摇摇头，她说：“雪浪，我不希望你来救我，你斗不过我哥哥。

何况现在我已经不恨他了，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千雪浪冷冷地道：“他也配做你哥哥！”

她点头道：“他偏执，他狂妄，但他不是坏人，他这么做也有他的难处。”

千雪浪叹了口气：“我们难道就这样，身隔两世，永不相见了吗？”

她笑道：“你好好抚养我们的女儿吧，也许有一天，她会找到救我出来的那个人。”

海神的铁链缓缓飞来，在她的身上缠绕了几圈，她被拉扯地飞向海里，落入大海的一瞬间，她回头看了最后一眼，丈夫抱着女儿立在山崖上，一动不动，恍若隔世。

落霞仙子搂住千芊爱惜不已，柔声问道：“你怎么到了我这里？”

千芊笑靥如花，收住泪水道：“是龙妃娘娘带我来的。”

她本想直呼紫烟霞的名号，但她得见娘亲，心花怒放，似世界上一切都是好的，早把与紫烟霞的那些不快丢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