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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柔:“……”
等那两位走出数步远后,段文曜才慢悠悠走下阶梯。
“带水了吗?”
旭日耀眼,他整个人逆着光,轮廓高大挺拔,五官却看不太清,只能从沉沉的声音中勉强辨别出他此刻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今天他的戏份靠后,下午才开工,戏服早换好了,是一套舒柔看着眼熟无比的警服,项辰穿警服的戏份很少很少,算上定妆那次,舒柔这还是第二回见到他穿这身衣服。
她有些不自在地抿着唇,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他的水杯,不知是因为刚才偷听了他和许导说话,还是因为看到了这身警服,她莫名有点心不在焉,顺手给他拧开时,不小心没拿稳,整杯水连带杯身一起哗啦一下,全掉地上了。
她脚上深蓝色的帆布鞋立即被洇湿一大片。
气温早降了下来,虽然是暖阳天,但到底已经是深秋,不能和夏季相比,这蠢丫头要是把自己折腾感冒了怎么办。
段文曜蹙起眉,一开口就不自觉把这几天心头压着的那股无名火给带了出来:“啧,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话音一落,他自己就先后悔了。
可这会儿显然已经迟了。
和上次一样,面前的小姑娘那双杏眼中几乎是瞬间就泛出了一层水雾。
段文曜怔了一秒,亡羊补牢似的改口道:“……也没关系啊,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舒柔视线已经有点模糊。
她微微仰起头,逆着刺眼的太阳光线,透过那身警服,像是看到了另一个高大身影。
她以前做错事了,他偶尔也会像这样凶一下她,凶到一半经常自己又先舍不得了。
可是……
他再也回不来了。
面前的小姑娘水雾渐渐蓄满双眼,然后眼泪就开始大颗大颗往下落。
段文曜整个僵在了原地,他平生头一回这样手足无措。
而在这无措之中,又掺杂了几分极易分辨的,有别于上次那种怒气尽消的心软感觉的,心疼。
他像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分不出神来仔细分辨,半晌,才有些慌乱似的抬起手给她擦眼泪:“你……你别哭啊,我刚刚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男人微微倾下身,低垂着头给她擦泪,距离拉得有些近,舒柔终于看清楚他的脸。
一张轮廓分明线条锐利的、年轻又熟悉的脸,此刻眉眼间正带着几分着急慌张之色。
舒柔抽了抽鼻子,蓦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缓了一会儿,她才抽抽噎噎地道:“不……不是的,我刚刚只是……看到你……想起了我爸爸才哭的。”
段文曜:“……”
看到他……想起她爸爸?
她爸爸?
爸爸……?
胸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嗒几下摔成了碎片。
他看着面前哭得双眼通红的小姑娘,原本纷乱无比的脑海中瞬间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看着有这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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