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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暄被原歧问得难以招架,连忙拱手求饶,又兀自打量了堂内一番,对拂疏赞道:“你的动作倒是真快,不过两三日功夫,这堂内已焕然一新。”
拂疏浅笑一声回道:“世子吩咐,岂能怠慢?”
说着已从丫鬟手中端过茶盏,道:“这是拂疏亲手煮的茶,还望几位贵客品鉴。”
拂疏将茶盏一一奉至三人手中,又命丫鬟给侍从们递了杯子。
原歧端了茶杯在手,才对臣暄徐徐笑道:“这掌事姑娘长袖善舞,难怪为你钟爱。”
臣暄今日已三番五次被原歧调侃,早已知趣不言,生生受下。
反倒是一直未言的聂沛涵忽然噙笑出声,也不顾拂疏在场,公然道:“今日端了这茶盏在手,倒教在下想起了鸾夙姑娘的‘茶事九编’一论。
鸾夙姑娘既能侃侃而谈,想来亦是精通茶道。”
这一次,聂沛涵刻意将自称换成“在下”
,隐去了自己姓甚名谁。
聂沛涵这一番话说得极不客气,表面看似拂了闻香苑掌事拂疏的面子,暗地里却也拂了臣暄的颜面。
众人不由望向臣暄,但见这位镇国王世子面色如常,只兀自淡定喝茶,倒是拂疏面上一红,低眉笑道:“这位公子说得极是,鸾夙如今艳冠群芳,乃是我闻香苑花魁,这等煮茶的粗活又岂会轻易沾手了?”
不过一句话,已将尴尬之意化解开来。
此时拂疏已恢复了如常神色,又是嫣然一笑道:“鸾夙已在置备妆容,各位贵客且先品菜喝酒,赏些旁的歌舞吧。”
此话甫毕,聂沛涵却已摇头轻叹:“欲见美人一面,当真是难。”
拂疏闻言,再对聂沛涵笑道:“贵客说得极是,财不外露,宝不外泄,美人亦不能轻易得见。”
聂沛涵并不再理会拂疏,而是转首看向臣暄,言语之中不无打趣:“这位拂疏姑娘玲珑剔透、才思敏捷,世子已然艳福不浅……”
这个“已然”
二字用得极有深意,言下之意便是说,臣暄有了拂疏,已是艳福不浅,遑论还有鸾夙相伴。
众人只见聂沛涵将酒杯放到案上,又转对原歧道:“今日侄儿只为见鸾夙姑娘,既然如今时辰尚早,侄儿还是去四处转转,毕竟来一趟黎都实属不易。”
因着原歧与聂沛涵身份特殊,二人在车辇内早已商量妥当,对外皆以叔侄相称。
原歧见聂沛涵意在鸾夙,亦担心他会与臣暄相争,此刻见他欲主动回避,正中下怀,忙点头道:“贤侄且去闻香苑内逛逛,待美人前来,再差人唤你。”
“如此甚好。”
聂沛涵向原歧、臣暄拱手请辞,便兀自起身而出。
甫一离开闻香苑大堂,聂沛涵立刻噙起冷笑。
为了今日一举,臣暄已前后筹谋一载,是成是败,再有两个时辰便见分晓。
虽说臣暄尚算重诺的君子,然而他二人的约定只是空口无凭,他终究担心臣暄会过河拆桥。
如此一寻思,聂沛涵觉得应当找个掣肘之法,以便时时刻刻提醒臣暄,切莫忘了当日一诺。
聂沛涵边想边往隐寂楼方向走去,他想起自己曾在此掳劫鸾夙,那一番美人出浴之景便霎时浮上眼前。
犹记得当日臣暄找上门时,声色冷冽杀气腾腾,对鸾夙的紧张之意溢于言表。
这倒未尝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呵!
聂沛涵笑意未改,迈步往隐寂楼内款步走去。
刚迈入正厅,却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在隔壁低低絮语,聂沛涵自问耳力极佳,便下意识地沉声倾听,恰好听闻那男声道:“今日申时你便换上这套衣衫,随我出城。”
聂沛涵闻言不由好奇,眉峰轻挑转入隔壁,只见一面容俊朗的男子正手执一套男子衣衫,对鸾夙神秘地嘱咐着什么。
原来臣暄出逃之事尚有旁人知晓。
聂沛涵站在窗前有意提醒:“光天化日之下,二位在此议事,难道不怕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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