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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微,挺有闲情逸致的嘛。”
宁风微笑地上前,一边侧耳听着琴曲,一边打量面前少女,周遭环境。
这个林间空地,赫然便是他第一次听闻此曲的地方。
面前少女秀发略带着湿润,一缕缕地贴在圆润脸颊,少了那种清扬,多出了几分清纯与妩媚,仿佛刚刚出浴不久。
陈昔微低着头,好似还专心在琴曲上,声音循着曲调的空隙传来:
“我回外门收拾东西,看到瑶琴,就信手调了一曲。”
她解释得太过详细了,前因后果,面面俱到,听在耳中反而让宁风表情精彩了起来。
他微微一笑,取笑道:“调一曲宁郎顾吗?”
“噹~”
陈昔微双手猛地按在琴弦上,抬头怒视。
即便是在发怒,殷红如血脸庞,圆圆天然可爱的容颜,还是无法让人产生被威慑感觉。
“哼!”
她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素手轮转重续曲调,再开口话题已经转移。
“宁风,扶摇会上,你心中大愿于大日神光下衍化出的精气狼烟,将生命之浓烈演绎到极致,我看了也深有感触。”
“只是……”
陈昔微瞥了宁风一眼,很是不屑地道:“你的大愿听起来也太过普通了。”
“普通吗?”
宁风耸耸肩,负手听着琴曲踱步,好像在想着什么。
换成平时,其他话题,陈昔微这么一说,他定会随口应下,不与其争执。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宁风竟有一种直抒胸臆之感,或者说,在这个话题上,他不想附和任何人,哪怕是——陈昔微。
“佛门,求的是来世;
儒家,证的是己学;
魔门,寻毁灭中重生。
惟我仙道,修的是今生,是当世,是现下。”
宁风豁然止步,双臂张开,晓风残月,拥入怀中。
“那什么是今生当世?”
“我曾在魂境中,迷途深山,看到一只陆地老龟懒洋洋地爬出来晒太阳,其体型庞大,足有千年寿数。”
宁风说到他魂境中经历,弹奏依旧的陈昔微不由得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当时腹中甚饥,我便将老龟宰杀了,龟壳为锅,龟血合酒,龟肉裹腹,最后还用烧得龟裂的龟壳卜了一卦,可惜未中。”
宁风两手一摊,作遗憾状。
陈昔微噗嗤一笑,琴声险些都乱了。
杀了人千年老龟炖汤吃肉合酒的,再用人龟壳卜卦还想中,真当冤魂不散是假的吗,嗯?
“你看,山中王八,亦有千年寿。”
“什么长生久视,什么不见不闻觉险而避,若无得大逍遥大自在之人生,没有天地不能束缚的酣畅,不能让天下人侧目,让举世皆知,这仙修来何用?
再是长生久视,亦不过与山中王八,无知木石等同罢了。”
宁风双臂张得愈开,清风徐徐到这林中空地戛然而止,好像连风儿都知道要绕开什么。
“我心目中的仙道,便是天地不能遮挡我眼,天心亦不能左右我心,饮最烈的灵酒,吃最精之美食,做最酣畅淋漓的事情……”
“最浓烈的生命,方才不愧我来此世间一遭。”
激昂过后,宁风冷静下来,语气恢复平时的温和,笑道:“这就是好像几年前,我给你讲故事一样。
不管故事里蕴含着怎样的天地至理,它至少要是一个好故事,你才能听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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