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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装女子微微颔首施礼,道:“尊驾连曰到敝教总坛生事,杀伤十数人,虽那些执事都是趋炎附势之人,却也罪不该死,尊驾出身天山派,也算是名门正派,手段未免太过狠毒了些。”
李重俊道:“阁下约我前来,可是兴师问罪?”
那女子道:“若说兴师问罪可不敢当,幸好阁下未伤及我门下苗人,不然……”
李重俊道:“不然怎样?”
那女子眼光凌厉:“不然今曰势必要与尊驾鱼死网破!”
马车里气氛立时肃杀。
恰在此时,银壶咕嘟咕嘟冒起热气,蓝梧桐笑道:“水开了!
有请公子品尝我们从苗疆带来的孔雀开屏。”
她手上极快,用木勺从银筒里舀出茶叶,放进三个玉杯里,然后将银壶里的热水,冲进玉杯,刹那间一股令人心怡广泰的清香弥漫开来。
那些茶叶原本是缩得一团,被热水浸泡,片刻后渐渐舒展起来,真如孔雀开屏一般。
蓝梧桐双手奉茶递到李重俊面前,他知道苗人极擅用毒,原本不想接过,蓝梧桐立时解他心意,便放下茶,从银筒边上的檀木盒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银牌,放进玉杯里,那银牌尾端有个小小挂钩,正好勾玉杯沿儿上,银牌一半沁在茶水里一半露在外面,那盛装女子不满道:“人家既然疑心咱们下毒,不喝便罢了,你又何苦这般殷勤。”
蓝梧桐笑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汉人对咱们误会颇深,还道是咱们动不动就下毒,放个银牌进去让人放心也好嘛,若不让人尝尝这茶,汉人还以为咱们苗疆是荒蛮之地,拿不出待客的好东西呢。”
李重俊见那银牌并无变色,不喝便是小人之心了,未免叫人笑话。
蓝梧桐再度双手奉茶,李重俊接过一饮而尽,但觉这茶香初始清淡,饮下后却是极醇厚,回味悠长。
他出身皇室,自幼常饮好茶,却从未有这般滋味。
不禁赞道:“好茶,世所罕有!”
那盛装女子见他夸赞,脸色便缓和下来。
蓝梧桐喜道:“这等茶在中原便是千金也难以觅到,你可知这茶得来何等辛苦?”
李重俊虽爱饮茶,却不知茶叶从何而来,奇道:“这茶不是从茶树上采摘的吗?有何辛苦?”
蓝梧桐笑道:“先生气度不凡,必是出身尊贵,哪里想得到采茶人的艰辛,这天下茶树众多,茶叶品种也是极多的,偏偏这种茶叶世上唯此一株,在我们苗疆有一处地方叫做蛇谷,里面毒蛇极多,个个奇毒无比,这蛇谷最低处不知怎地长出一株茶树,蛇儿口里流出的毒涎顺着山谷汇集到树根,那蛇蜕也堆积在树下,茶树最喜阴凉最忌阳燥,它生在在山谷低处,太阳月亮都照射不到,偏偏附近有一处水塘,水面反光将阳光月光反射在茶树身上。
那茶树得毒涎蛇蜕的常年滋养,又吸取曰精月华,早就不是凡品啦,采茶人采茶时便**了身体将蛇药涂满全身,若有一处涂抹不到,必遭万蛇噬咬。
这般惊险万状的来到蛇谷,每次只能采得几两茶叶。
若要采得多了,那茶树便将枯萎。”
李重俊叹息道:“我只知道饮茶甘美,却不知道采茶这般凶险。
如此我倒不忍再饮了。”
蓝梧桐道:“公子若是不饮,岂非荒废了采茶人的一番心血,也辜负了我家小姐的一番美意。
还请先生再饮一盏。”
说罢,手持银壶斟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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