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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左拉着沈如意的手,右拉着沈如芝的手,一时又看沈秋凉的我见尤怜的立在那儿,还有沈景楠似粉雕玉琢般的一团,又笑着对沈秋凉,沈景楠道,“四丫头,瑞哥儿也一起过来,不要拘束着才好,虽然王爷表面上看着严肃,却是个极开明和蔼的人儿。”
说着,又问道,“我刚听母亲说大丫头病了,那五丫头呢怎么没来?”
老太太道:“五丫头崴了脚,这会子正躺在床上休养呢。”
如意笑道:“五妹妹的性子最是活泼可爱,喜欢热闹,若不是因着脚崴到了,见王爷和王妃过来必会过来见礼的。”
说着,又问道沈秋凉道,“四妹妹,你说是不是?”
沈秋凉点了点头温声道:“三姐姐说的极是。”
沈秋凉知道今日是平南王相看沈如意之日,本想打扮的最朴素简单,但又害怕在平南王面前失了礼数被老太太责骂,娘到现在还未转醒,还有五妹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小丫头都吞吞吐吐的说必要等了夫人醒来才能说,她无法却也不好逼问娘身边的丫头,这会子心里还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如果娘真的醒不过来,她此生还能依傍着谁,也只能想着法儿讨老太太欢心了,何况沈如芝一向爱红,有她浓妆打扮在前,她也只需捡那不素不艳的衣服穿了也就行了。
如今这样一比,沈如芝太烈艳恣意,沈如意太清淡寡味,反倒她那一身绿衣在夏日里闷热里带来几分清凉的气息,况且她本就生楚楚韵致,又兼今日说话甚少,那眉头藏着几分愁思,反倒令平南王多看了两眼,觉得她比沈如意看着要可人心可人疼,如今听王妃说他亲和,他不由爽然大笑道:“你们女人家都喜欢说些有的没的,这会子本王也没心思听你们拉家常,侄女侄儿的也算都见着了,本王且找清静的地方跟伯晏说话去,自打他回来之后,本王还是第一次见了他。”
老太太叹息一声道:“伯晏在那孩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还请王爷多劝慰着他些。”
平南王笑道:“这个自然。”
说完,便抬腿离开,沈致轩也只得紧随其后,平南王边走边说,似乎漫不经心,话里带着几分傲然轻蔑之气道,“上次你妹妹在本王面前淌眼抹泪的说起你,你这些年在外面也不容易,如今回来了更应该想着发奋图强,你二弟不管你,本王却还顾念亲情,已经在朝中为你谋了内阁侍读学士的职位,不日你就可以上任了,虽说只是个从四品,但只要你肯努力,官升一品也指日可待。”
说着,微顿了一下又道,“你二弟在朝中与本王素来不合,想是他官做大了,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如今本王还念着与侯府的这一层关系未轻易动他,若你能有大出息,日后自可取代了他。”
沈致轩心内一惊,自打他回来之后老太太时常劝他步入仕途,又说这府里让二房当家也不像话,他是候府嫡长子,就该拿出嫡长子的款儿来,这会子平南王跟他说这些,定是老太太在大姐面前说了什么,可他早已心灰意冷,再无心仕途,如今若突突然的拒绝平南王必会徒惹他不快,掂量再三方道:“王爷美意伯晏感激不尽,只是伯晏在外那么些年身子早溃败不堪了,怕难当大任,到时丢了王爷的脸面,”
平南王沉声道:“你身子溃败还不知保养?回来之后你胡闹的也够了,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你姐姐不好意思在本王面前提起什么,但你的作风我还是知道一些儿的,正因为顾虑到你的身子,才为你谋了一个清闲文职,你休要再找托辞借口,三日后就去上任。”
沈致轩额上渗出一些汗来,他知道平南王向来说一不二,少不得只能答应称是,顶多到时自己闲逛逛去,还能外捞着些俸禄,也算有益无害了,况且他还要拿重金为玉凝脂赎身,自己身上银钱不多,若有了这进项可也算有个着落了,那玉凝脂虽是青楼名妓,却也有诗书才华和清傲性子,只是她隶属“贱籍”
,老太太硬是不答应,更不会许他银钱赎她,如今有了这职位,玉凝脂脱籍赎身指日可待了。
想想,复又欢喜了几分,搓了搓手又要说话时,那五爷笑盈盈的走过来说木犀阁开席了请平南王入席吃酒了。
男女分席而坐,平南王素喜饮酒,觥筹交错间益发高谈阔论,肆意谈笑,何况他本就是武将,不似文人那般讲究礼节俗套,是以席间热闹非常。
而如意,如芝等跟着老太太和沈风华坐了一席,沈景楠因年纪小,未达诸事,不过随着姐姐们行礼,到了用饭的时候又有乳母领着吃饭去了,彼时满室香风袅绕,环佩叮当,倒不似平常用饭那般寂然无声。
用完饭,稍息片刻,又有人带领来了十几个女戏,要戏台之后等着,沈致奕将锦册呈上,并着十几个花名单子,让王爷王妃点戏。
平南王点了一出《赤壁鏖兵》,平南王妃点了《琵琶记》,《赵贞女》,老太太亦点了一出《豪宴》。
女戏们忙上了戏台,歌唱的正字腔圆,如飞泉鸣玉,将悲欢情状,轰烈战事演到极致,刚演完,平南王就赏了些金锞糕点,平南王妃又额外赏了青衣花旦两匹绵缎,几个荷包,然后撤了筵席,各自坐着谈话。
平南王妃因想着杜氏重病在身,少不得要前去看望,只一眼看见杜氏昏迷迷的倒在那里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看着倒像有那下世的光景,平南王妃坐在那里落了会泪,如意,沈秋凉也陪着痛洒了几滴泪。
只多少时间不见,杜氏就老成这样了,如今看着就像那秋天的枯叶儿被那扫帚猛地扫过,碎烂了一般毫无生气,倒是宁贵嫔派来的御医回禀说:“看二夫人脉象病倒比前两日又重了许多,好在她平日里身体底子强,这病尚有七分可治。”
沈秋凉听此言心也放下了些许心,只是娘病的奇,五妹妹闹的也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早上派了彩乔去打探,回来彩乔摇了摇头只说环佩嘴紧的狠,再不肯透露半点,后来她又听彩乔打探到那三叔不知怎么的好好的被人从草丛堆里光着身子抬了出来。
她又羞又惊,再想去佳彤苑看沈秋彤时,沈秋彤却死也不肯见她,只是她偷听见小丫头提起沈秋彤昨晚偷跑出去,莫非三叔的事跟五妹妹扯上了什么关系,才把娘气病的,她更加惊惧,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一想等着娘醒来再说。
平南王妃听御医如是说,便又嘱咐了几句,不过都是情面上的话,然后带着众人就离开了。
如意跟着老太太和王妃去了静花园中凉亭子底下,因着人多,众丫头早就摆好了各色锦墩鼓凳,翘案茶几,那茶几上摆着各种精致糕点和茶盏,如意端着茶淡淡道:“这茶出自苗疆白雾山顶,喝着倒清心暖胃,说起来那苗疆白雾山顶确是个神奇所在,蕴天地之灵华,养珍贵之药草,就连那欢……”
说着,她住了口又道,“姑姑莫怪,如意一时兴起差点失言了。”
沈如芝端茶用盖撇了茶叶沫,轻啜了两口道:“品着确是好茶,初入口时只觉着微苦,细一尝却甘味无穷,只是三妹妹怎么好好又不说了,什么欢?”
沈秋凉冷笑一声道:“三姐姐最是个知识渊博的,连这茶出自哪里都一清二楚,倒是妹妹才疏学浅,竟喝不出来,想来三姐姐这会子故意藏私不说出来,好叫咱们姐妹得了那新鲜知识去?只是姑姑也不是外人,三姐姐何必在姑姑面前吞吞吐吐,倒叫姑姑笑话了咱们。”
如意笑道:“瞧三妹妹说的,咱们都是至亲姐妹,有什么不好说的,况且姑姑也不是外人,如意不过是在医书里看过这茶叶的图儿,这茶不仅可作茶用,还可制成药有宁神安心之功效,等娘醒过来之后饮了此茶叶制的药最好了,至于二姐姐问的什么欢,妹妹也就不怕在老太太和姑姑面前说了出来,是欢花草。”
老太太和沈风华一听,那脸色变了几变,别人不知道欢花草,她们还是知道的,听闻那欢花草有生子奇效,只是成了禁药,况且那药极难配,一般人也不敢尝试,任是沈风华求遍了名医,喝遍了各种草药也不敢随便尝试用那欢花草。
沈风华与宫里的舒妃交好,因着当年瑞亲王和平南王是莫战的左膀右臂,在夺嫡战中也幸亏他二人为莫战周旋,才让莫战顺利登上了皇帝宝座,当时瑞亲王和平南王同心协力关系很好,二府亦时常来往,是以沈风华和瑞亲王妃交情极好,而瑞亲王妃又将沈风华引见给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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