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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羊圈18（第2页）

瑞宣屡屡的问他，他总不肯说出来，不是为他对敌人起过誓，而是为把它存在自己的心中，像保存一件奇珍似的，不愿教第二个人看见。

把它严严的存在自己心中，他才能严密的去执行自己的复仇的计划；书生都喜欢纸上谈兵，只说而不去实行；他是书生，他知道怎样去矫正自己。

想罢了入狱后的一切，他开始想将来。

“少奶奶！”

他轻轻的叫。

她走进来。

他看见了她半天才说：“你能走路不能啊？我要教你请你的父亲去。”

她马上答应了。

她的健康已完全恢复，脸上已有了点红色。

她心中的伤痕并没有平复，可是为了腹中的小儿，和四大妈的诚恳的劝慰，她已决定不再随便的啼哭或暗自发愁，免得伤了胎气。

她走后，他坐起来，闭目等候着金三爷。

少奶奶去了差不多一个钟头才回来。

金三爷的发光的红脑门上冒着汗，不是走出来的，而是因为随着女儿一步一步的蹭，急出来的。

到了屋中，他叹了口气：“要随着她走一天的道儿，我得急死！”

“好！

好！

你去歇会儿吧！”

钱老人的眼中发出点和善的光来。

在平日，他说不上来是喜爱她，还是不喜爱她。

他仿佛只有个儿媳，而公公与儿媳之间似乎老隔着一层帐幕。

现在，他觉得她是个最可怜最可敬的人。

一切将都要灭亡，只有她必须活着，好再增多一条生命，一条使死者得以不死的生命。

“三爷！

劳你驾，把桌子底下的酒瓶拿过来！”

他微笑着说。

“刚刚好一点，又想喝酒！”

金三爷对他的至亲好友是不闹客气的。

可是，他把酒瓶找到，并且找来两个茶杯。

倒了半杯酒，他看了亲家一眼，“够了吧？”

钱先生颇有点着急的样子：“给我！

我来倒！”

金三爷吸了口气，把酒倒满了杯，递给亲家。

“你呢？”

钱老人拿着酒杯问。

金三爷只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