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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塔镇是坐落在一块小盆地底部的小城镇,依靠开采脚底下土地深处的矿产为生。
每年有数以万吨的矿石从这里通过错综复杂的铁路由外国公司运往各个港口,而小镇居民所拿到手的钱只是微薄的可怜,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要作为税上交给衙门。
让小镇居民还能有所自豪的是,他们的矿石都是出口到国外的。
要知道“出口”
和“进口”
在他们眼中那是“高档”
的代名词,城镇里的大到采矿的轰隆隆的机器,小到矿主老爷才能佩戴得起的怀表,都是国外“进口”
的,而现在国外要“进口”
他们的矿石,不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吗?
由于群山环绕,笼罩在小镇头顶的污浊霾气消散不开,即使是铁路也只能通过群山中唯一的缺口鱼贯涌出。
城镇里的老人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有看到晴天了,有的人甚至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过太阳,对孩子们来说,天空只有下雨和不下雨的区别。
矿洞越挖越深,每年城镇都要下沉几寸,浓雾因此越来越厚,冬天似乎也越来越冷。
我们的故事开始于这样的一个冬天,最后一场秋雨刚刚过去,气温在短短几天内骤降十几度,小镇居民们一夜之间都换上了厚厚的外衣,戴上毛线手套。
入夜之后,即使是巡逻的衙役和敲更的老头也都不愿意再在街上多待一刻。
在宝塔镇外围,临近山脚的地方,有一片早年遗留下来的工厂,工厂里的人离开之后,机器被遗弃在这里任其腐朽。
厂门的大锁铁链早就被锈迹黏在一块,挂在摇摇欲坠的厂门的把手上。
厂房年久失修,每次大风大雨后都能听到坍塌的声音。
除了爱冒险的小孩和想要在拆点废铁去卖的拾荒人,也就只剩下被赶出来的野猫野狗会来这里。
有天傍晚,寒风吹得比以往都要紧,预示着后半夜可能要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野猫野狗们早早地缩进管道深处温暖的窝里,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忽然,一阵慌乱急促的奔跑声让黑暗深处的数十双耳朵齐刷刷警觉地竖直了起来,紧接着,距离走廊最近的野猫看到一个鼻子流血的十六七岁模样的男孩飞快地窜进了一根大铁管里,他刚躲进去,走廊转角后面就追出来另外三个男孩,每一个都比前一个男孩高大强壮。
三个男孩发现自己追丢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们都穿着学堂的分发的新制服,右胸上绣着自己的名字。
中间最白皙肥胖的名叫陈国勇,是三个人的领头,一双充血的小眼睛,肚子上的扣子撑得快要蹦开了,给人感觉像一只被宠爱过度又喜欢玩弄老鼠的肥猫。
在他的右边是成风,也胖得不俗,比老大矮一点,皮肤黝黑,看上去更有力气。
站在老大左边个子最高,身材最瘦的名牌上写着程文华,戴着圆形镜片的眼镜,两颗大门牙掩藏不住地从嘴唇中间探出头来,年级轻轻,却留着两撇小胡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脑后结成小辫子,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支怪异的毛笔。
三个人在原地喘了一会儿,眼尖的“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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