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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李明博当年随正德皇帝在大同抗击过鞑靼,便是他时常挂在嘴边上炫耀的本钱。
可这个三年前才从浙江宁海卫调至凤阳的林健却非同寻常,他一直在抗倭第一线任职,军功簿上记着他“斩七百六十三级”
,尽管这七百六十三名倭贼海寇多是其麾下将士所杀,但想必他也是刀口上沾过血的主儿,加之他平日为人不苟言笑,令全军上下都十分敬畏。
如今见他起怒来,蔡阳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慌乱,忙说:“老林,李大帅被高大帅请去中军帅帐议事,将这守城之责委于你我二人。
如今情势已危不可言,蔡某心急如焚,言辞过激之处,你老林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林健见他主动服软认错,也将面色缓和了下来:“军门客气了。
末将既奉军门之命守备城垣,自不敢轻言弃守。”
“那是,那是,你老林勇冠三军,自本人以下,全军将士都是好生佩服。”
随口给林健戴了一顶高帽子之后,蔡阳又说:“可不敢不守啊!
官军火炮如此厉害,外围防线那些土城木城根本不堪一击,只有徐州这样厚逾数丈的石城还能勉强支撑一时。
此战若不能凭坚城退敌,局势便无法收拾了。”
“末将正是为着此事,特来请示军门。”
林健说:“敌火器之利,断然乎想象。
城墙坚固,倒是可以防御一时,但敌之火炮打得既猛且准,守城将士十有二三已死于炮火之下,余者也多被弹片碎石所伤。
末将建议,可否先将将士撤至安全之地,放敌登城,我军与之混战一处,敌必不敢再炮轰击城头,战事或许还有可为之处。”
蔡阳吓得脸都白了:“万万不可!
万万不可啊!”
他叹了口气说:“此计虽好,实在太过行险。
说句丧气话,官军能于京师与鞑子铁骑杀个旗鼓相当,不说我军那些新近入伍从征的士卒,就算是我凤阳军的老底子,战力又岂能与之同日而语?还是得让弟兄们守住城墙,万不可放一人登城。
只需有些许官军登上城头,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林健也知道蔡阳所说的都是实情,不禁默然了。
“老林啊,我知你一向对靖难之举不甚热心,碍于大帅军令,不得不从而已。
但咱老哥俩搭伙也有几年了,平日虽不免有磕磕碰碰之事,毕竟相交一场,我又痴长你几岁,就劝你一句,这个鸟仗,我也早就不想打了,可如今你我已是骑虎难下,不打又能如何?”
蔡阳看着林健,加重了语气:“谋逆是灭门的罪,象我们这样的统军大将,断无蒙恩赦免之理;昨日我军又大破官军,杀敌无数,若是落到官军手里,只怕比死还惨!
你我既已来到此地,就只能与这徐州城共存亡了!”
林健也叹了口气:“军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末将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左右是个死,知天命而尽人事吧!”
“好!
就请你整军,防备官军攻城。
我为你压阵!”
蔡阳猛地推了一把正在怔的督战队长:“还愣着做甚?带着你的人给老子堵在马道口,有接近者,立杀之!”
说着,他拔出腰刀,剁翻了一个刚从身边跑过的溃兵,恶狠狠地喊道:“临阵脱逃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