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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荣那如拂晓晨光般清明的双眸,使人不自觉地信服,“我虽为黎国公府的人,却知晓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更无私烛的道理。
只是如今你们所言,我还无法全信。
空穴来风,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平白无故去污蔑重臣。
我会想办法探得实情,倘若方节度使真犯下此等滔天大罪,黎国公府自当外不避仇,内不唯亲。”
温荣顿了顿,望着那几人认真说道,“要还西州边城清明,此事必须从长计议,若是你们如今日这般冲动伤人,怕是等不到拨云的那一日,就先丢了自己性命。”
那几人有几分不敢置信,不想自一小娘子口中,能说出这番令人信服的道理。
塔吉眼里隐隐忍着泪光,“方成利害得西州边城民不聊生,西州交河城的官员,大部分依附方成利。
每每突厥袭城,乡亲们皆是躲在房里不敢出来,都盼着朝廷军过来救人和驱逐突厥,可不曾想,那袭城的突厥,就是方成利指使和安排的……”
温荣耐住心里的恐慌,稳稳地与那几人说道,“不论你们多恨方成利,如今却是被府里买下,我虽为黎国公府的人,但你们真正的主子,与方氏一族无任何关系。
你们安生留在府里,为主子照看宅院,我会与老夫人求情,先才伤陈部曲一事,再不追究了,而我亦会竭力为你等寻找妻儿。
我只有个不情之请,西州之事,千万莫叫他人知晓。”
塔吉与另几人对看了几眼,咬唇点头道,“我等相信你便是,既然此府与方成利无任何关系,我等也不叫主子为难,定会安生遵从主子安排。”
温荣命仆僮一一记录塔吉等人家眷的模样后,便匆忙回了穆合堂,而李晟正好与谢氏作别。
温景轩见荣娘回来了,关切地问道,“荣娘,陈部曲伤如何,为何他们会打了起来。”
温荣温和地笑了笑,“已请了郎中,想来是无大碍了,不过是些误会,也解开了。”
好不容易送走轩郎和五皇子,汀兰伺候老夫人与娘子用晚膳。
温荣将奴仆所言告诉了祖母,不出温荣所料,祖母亦是震惊,惊讶过后,内堂里陷入一片寂静。
温荣想起昨日大伯母因其兄长立功得赏,而请她们过嘉怡园用晚膳之事,微微抿起了嘴唇。
圣主于黎国公赏赐,在温荣看来是极大讽刺。
谢氏曲臂撑着光滑的紫檀矮榻扶手,无力地与汀兰问道,“仆僮可都交代好了。”
汀兰知此事严重,“老夫人放心,婢子已吩咐了那些仆僮和小厮,他们必不会出去胡嚼的。”
谢氏与温荣摆起了双陆棋,汀兰在一旁为主子点筹。
温荣运气很好,骰子连连掷出好点数,可最后仍输给了祖母。
谢氏眯着眼。
看着己方刻线内的十五枚棋子,摇了摇头不满地说道。
“你这孩子,故意让着我。
可是看不起我这老人。”
温荣掩唇笑道,“是伯祖母技高一筹,儿运气虽好,但策略不行,这才输给了伯祖母。”
谢氏听言笑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否则连走子的机会都没有,如今荣娘可有何打算。”
运气是指温荣误打误撞的知道了西州交河城的实情。
西州交河城的百姓定是要帮的,可就如双陆棋一般。
棋盘上的十五枚棋子都必须兼顾。
温荣眼睛清亮,低声道,“伯祖母,儿想借此事令大伯父还爵,如此才可护温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