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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钱逸群答道。
“太上凡用‘吾’处几多?用‘我’处又几多?”
赵监院发问道。
钱逸群心道:这……自古读书都是读文义,哪有数字频的?他躬身行礼道:“学生没有数过,请大师指教。”
赵监院却又问道:“《南华经》读过了么?”
“略略过……”
钱逸群不敢再说自己读过,生怕这位大师再问“里面有多少个道字”
之类的问题。
“《齐物论》中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其言:‘今者吾丧我’。
你可记得?”
“学生记得。”
钱逸群在脑中连忙将这段文字翻了出了,却仍旧不得其意。
赵监院微微摇头,道:“还不明白么?”
钱逸群头皮一麻,长久的条件反射让他以为接下去肯定又是一通狂风暴雨。
“上古时,‘吾’与‘我’并非同义呀。”
赵监院的和蔼让钱逸群惊诧异常。
只听他道:“南华真人有浑沌一章,可视为此二字的注释。”
许多道人出家多年都不能识字,更别说阅读经典了。
赵监院索性将那一章文字背了出来,乃是《应帝王》篇中的一段。
他此刻性子极耐,背一句讲一句,没有任何玄虚,只是生怕钱逸群有听不懂的地方。
这故事说的是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这两位帝君跑到中央之帝浑沌那去玩,浑沌十分周到地招待了他们。
为了报答浑沌的善意,这两位帝君说:“人都有七窍,用来视听饮食、呼吸生生。
如今浑沌还没有,我们便帮他开窍吧。”
于是每日为浑沌开一窍,七日之后,浑沌便死了。
“倏忽者,有无之间,神速变转之谓也。”
赵监院道,“开窍者为吾,浑浑沌沌者方是真我。”
钱逸群垂头若有所思。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赵监院口诵《道德经》文,“你见我辱你便起忿怒之心,其实就是圈在了这个‘吾’,放不开‘吾身’,自然内心煎熬,如坐火床,难以解脱。”
钱逸群点头承教,现在想来,无论监院骂什么,跟自己难道有分毫相干么?难道他说自己是猪狗,自己就是猪狗?真正害自己如同火上煎熬的,的确是自己的“吾身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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